老者依旧不理不睬。
这时,一旁的年轻人走到近前,向陈青抱拳施礼。
“陈管家,我们是‘神符宗’,并不是青峰派之人。”年轻人彬彬有礼的说道。
陈青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年轻人,四四方方一张脸,普普通通,身上也没有修道之人超然脱俗的气质,灰褐色的长衫更显得普通,与市井小贩并无二致。
“在下林堂生,这位是‘神符宗’第七代宗主陈道平,也是我的师傅。”
听到林堂生的介绍,陈道平手握着竹杖,杵了杵脚下的地面,高傲的小眼睛余光看了陈青一眼。
“陈宗主好!”陈青又抱拳施礼。
神符宗?
陈青努力思考着:好从未听说过江湖中有这样一个门派,这两人莫不是骗子吧。
片刻之后,林堂生看出了陈青的疑惑,抬手指向地上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说道:“他是青峰派弟子。”
陈青扭头看了看地上之人,貌似受了很严重的伤,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微微侧着脑袋,努力的看着陈青。
陈青蹲在地上,看了看此人,并不相识。
“请问这位兄台尊姓大名?”
“刘……大……山”地上之人说出这三个字似乎花费了极大的力气。
刘大山说完,喘着粗气,胸口剧烈的一起一伏,目光变得呆滞。
陈青见之,慌忙查看刘大山的伤情,不禁皱起了眉头,身后的林堂生也赶忙蹲下,从随身包袱中取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个药丸,给刘大山服下。
过了会儿,刘大山呼吸慢慢恢复平稳。
陈青见状,松了口气,在记忆中搜寻“刘大山”的名字。
“我与师傅在洛州丽阳城时,受人所托,将他带来东阳城慕叶府。”林堂生开口说道。
“受何人所托?”
林堂生低头想了片刻,说道:“那人并未告知姓名。”
面对身份不明的三个人,陈青一时不知作何。
这时,刘大山嘴唇颤抖,发出微弱的声音:“陈……师兄,我……我是……山葵营……牛……开山……部……部下……”
“山葵营!”
陈青立马想起来了,今年刚开春有探子来报,山葵营在青州、洛州巡边时,一夜之间全营覆灭,牛开山更是失去踪影。
忽然,刘大山眼睛一闭,脑袋歪向一侧。
陈青赶忙招呼两个下人,将刘大山抬进府中,对身旁的随从低语了几句。然后对陈道平和林堂生说道:“此番麻烦二位了,天色已晚,还请入府中暂歇。”
陈道平“哼”了一声,这时,肚腹中发出一阵“咕噜”的声音,吧唧吧唧嘴巴,在下人的指引下迈进慕叶府门。
林堂生提了提包袱,赶紧跟了进去。
……
因为玄道会的缘故,以往冷冷清清的慕叶府中,实打实的热闹了一阵子。
直至今日,最后一艘商船出发,送走了前往青峰山参加玄道会的各门各派。
华灯初上,虽然喧闹已过,慕叶府中仍旧灯火通明。
师长啸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子上,凝神望着不远处烛台上的烛火。
“山葵营!”
“是,据目前消息所知,刘大山是唯一一个从那次惨烈的事件中活到现在的人。”陈青站在一旁,一边往茶盏中倒水,一边说道。
说完,恭敬的站在一旁。
“那次事件后来调查的情况如何?”师长啸看了眼桌子上几张泛黄的信纸,纸张上一大片暗红,似是洇了血后干了的痕迹。
“派去了两拨人马,皆无所获。”陈青稍稍弯了下腰。
“皇宫那边呢,有没有什么消息?”师长啸继续问道。
烛火照耀下,陈青看到那张英俊刚毅的侧脸上,眉毛微微皱了一下。
“皇宫那边还在派人追查。”
说罢,屋内一阵沉默,外边秋虫尖锐的“吱吱”叫着,声声传进屋内。
刘大山死了,进入慕叶府中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当晚就死在了慕叶府中。
没有留给陈青再多的信息。
陈青解开包裹着刘大山的层层白布条时,才发现刘大山的致命伤,一条长长的伤口从胸口延伸到腹部,伤口已经溃烂化脓,伤口附近的红色淤青,说明了他是被淬毒的兵器所伤,致使伤口无法愈合。
不知他这一路是如何从丽阳城坚持到慕叶府中的,陈青暗暗惊叹,想必是跟林堂生喂他的药丸有关系。
在刘大山的贴身衣物处,有两封信,信未开封,外边沾染了许多鲜血,除却此外,再无其它东西。
此刻,在师长啸面前的,正是陈青在刘大山身上发现的那两封信。
那是刘大山一只脚已踏入鬼门关后,仍咬牙坚持送到慕叶府来的。
师长啸读完信,凝着目光,默不作声,久久盯着烛火。
桌上的茶已凉了,没了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