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恒琰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色,复又恢复平静。
沉默了片刻。
“你们二位,何故到这大觉峰上来,还偷偷摸摸的藏在草丛里?”俞恒琰将目光转向陈道平和林堂生。
“我们……”陈道平犹犹豫豫。
“实不相瞒,将那位大山兄弟送至慕叶府后,我二人本想离去。但恰巧碰到了这难得的玄道会,便想带我徒弟前来开开眼界……”
“没想到,来了之后,青峰派狗眼……”陈道平意识到此话不妥,赶忙止住。
“瞧不起我们小门小派,连个住处都不给安排。”说罢,陈道平轻哼一声。
“昨日,我与徒儿寻到此处,发现这儿有一处草屋,秋夜寒凉,想借此避寒,今夜便来到此处。这才瞧见二位,不好冒然出现,便躲在林间,才有了刚才的事!”
陈道平话语间,显出些无耐,长叹一声,取下绑在竹杖上的葫芦,放在嘴边,饮下一口。
“嘶~”的一声,原来那葫芦中装的是烈酒。
“多谢!”
陈道平咽下一口酒,看向江逸舟,“小兄弟为何道谢?”
江逸舟站起身,向陈道平和林堂生弯腰道谢,“谢谢你们照顾大山哥!”
陈道平赶忙站起来,摆摆手道:“哪里哪里!受人之托,得替人做到,要不怎么行走江湖!”
林堂生也跟着站起来,面色窘迫的看着陈道平和江逸舟。
……
空气中的湿气逐渐加重,秋虫的鸣声也变得稀疏,夜空愈发安静。
江逸舟提着灯笼走在俞恒琰身侧,将两个长长的身影映照在大觉峰蜿蜒的台阶上。
“你在大觉峰惜薪多久了?”两人一同向山顶走去,俞恒琰问道。
“差不多一年了。”江逸舟尽量将灯笼照在俞恒琰脚下。心想,这高高在上的夏旸朝皇子,怎会独身一人,出现在这大觉峰上。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说出了口,“你真是邓长老的弟子?”
俞恒琰闻罢,脚步略停了一下,又继续走路。
“我与邓师兄久在一起,受益良多,古人云‘处处皆学问,人人皆为师!’”
江逸舟沉默了片刻,
幡然醒悟,
“邓师兄?”
“你……叫邓长老……师兄?”
“嗯 ,有问题吗?”俞恒琰轻巧的说道。
“没……没有!”江逸舟低头不语,心中暗暗盘算。
不一会儿,就快到山顶,依稀能看到那黑色的巨石。
“累了,歇会儿!”俞恒琰道出一句,提起衣袍,径自坐在脚下的台阶上。
抬头看去,山雨松涛院门口的灯笼影影卓卓。
马上就到了,说不走就不走,权势之人的性格真是古怪,江逸舟心中这样想。
二人并坐在一起,灯笼放在中间,谁也不语,静听着路旁草丛中的虫鸣。
“今晚你没有练剑。”俞恒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安静。
“明晚再练!”江逸舟淡淡的答道。
“临时抱佛脚有用吗?”
“没用!”
“那你还练它干吗?”
“以后有用。”
“……”
俞恒琰特别想看看,能说出这样淡然的话之人现在是什么表情,刚要扭头,觉得不妥,便咻的站起身来。
就在这时,脚下的灯笼灭了,兴许是里边的蜡烛燃尽。
“你回吧!天黑山路不好走!”
“这山上的路,我早已熟悉,摸着黑也能走。”
俞恒琰扭头看了下江逸舟,转身走向山雨松涛院。
留下身后仍坐在地上的江逸舟。
江逸舟站起来,向俞恒琰的背影看了一眼,提起灭了的灯笼,走向山下。
山雨松涛院中,除了门口的两只灯笼照亮了院门,院中仍旧一片漆黑。
俞恒琰摸着黑走向后院,正房内的烛光,透过窗户,照在院子中一片昏黄。
“师兄!”俞恒琰站在门口,先叫了一声师兄,然后再推门走进来。
屋内,邓白芝正坐在案桌旁,手中拿着一卷书,借着烛光翻看。
看到俞恒琰走了进来,邓白芝将手中的书放回案桌上,抬头望向他。
“小师弟,去见她了?”邓白芝拍拍袖袍,略有深意的笑问道。
“都见到了!”俞恒琰走过来,坐在邓白芝对面,自顾自的倒下一杯热茶。
“都见到了?此话怎讲?”邓白芝颇有兴趣。
“青梅竹马的一对儿,好生羡慕!”
“哈哈哈!”
“师兄,今晚还有意外收获!”
俞恒琰喝了口热茶,话锋一转。
“哦?还有什么收获?”邓白芝看到俞恒琰严肃认真的脸色,知道有了正事。
说罢,俞恒琰将今晚的际遇讲给了邓白芝。
邓白芝听罢,凝神望着窗外。
“‘山葵营’惨案唯一一位幸存者也离世了,那人硬撑到慕叶府,身上肯定有什么秘密。”
俞恒琰分析道。
“看来,这几天慕叶府应该会派人传来消息……”
邓白芝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