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不愧为扬州城的大户,光宅子便占了半条街,店面铺子更是数不胜数,一路上安逸给他们介绍着自家产业,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意味。
裴宝珠内心震撼,悄悄望了眼谢长恭,后者气定神闲地坐在她身侧,握着她的手不辨心思。
安家此等财力,雄厚程度堪比国库了吧?表哥看见也要眼红!难怪都说江南富庶!
到了安家,门口候着大批下人。
“恭迎大少爷回府,给两位贵客请安。”
安逸踩着小厮的背下了马车,裴宝珠挥挥手,利落地跳下车。
“我瞧着夫人动作轻盈,可是习武之人?”
裴宝珠笑着点头:“我不喜琴棋女红,唯独对鞭子棍棒感兴趣,阿娘便为我寻了师父。”
“夫人好毅力。”
他幼时也曾想学武。
可他是安家的宝贝命根子,细皮嫩肉的养大,安家长辈哪舍得他受苦,没几日就将习武师父赶走了。
谢长恭听他一口一声夫人,渐渐不爽,“内子姓裴我姓谢。”
安逸恼了挠头,歉意道:“在下失礼,谢公子勿恼。”
“谢夫人谢公子,里边请。”
谢长恭勾唇,这家伙还挺上道。
“祖母去寺庙小住,父亲前往别处查账,若有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安少爷客气,不怪我们叨扰才好。”
“谢夫人是我的恩人,您千万别客气!”
晚餐准备的十分丰盛,一顿饭吃的宾主皆欢,饭后安逸让人安排了台子戏,直至深夜他们才回到客房。
当然,只有一个房间。
裴宝珠饮了酒,头脑略有些昏沉,指着谢长恭道:“姓谢的,怎么哪哪都有你?给本郡主滚开!”
谢长恭哭笑不得:喝了一杯便醉成这样?
他倒了杯茶水,一手揽过她将她按在膝上,另一手端起茶水喂到她嘴边:“喝点茶醒醒酒。”
裴宝珠脑袋左右晃动,拒接:“不要!你走开!”
“本郡主鞭子呢?彩月!”她眼神朦胧,“我跟姓谢的大战三百回合!”
“……”谢长恭笑得愈发温柔,眼神却越危险。
裴宝珠莫名觉得有些冷,摩挲着胳膊朝热源靠近。
谢长恭被她拱了个满怀,火气顿时消散:“真拿你没办法。”
他捏起裴宝珠的下巴防止她乱动,另一只手快准狠的给她喂水,她小口小口的啜着水,模样可爱极了。
谢长恭眸色变深,凑到她耳边声音低哑:“若不是场合不对,非办了你…”
好像有蚊子在耳边嗡嗡作响,裴宝珠眉头紧皱,抬手驱赶。
“啪”谢长恭躲闪不及,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白皙的俊脸顶着红巴掌印格外显眼。
谢长恭黑线:“喂!你故意的是吗?”
回应他的是某人哼唧声。
谢长恭深呼一口气,招呼青女进来给她换衣裳,他自己则跑去浴室冲凉。
半刻钟后,收拾妥当的谢长恭推开房门,躺在床的外侧。
“…”
清晨,裴宝珠浑身酸痛,仿佛坐了一日马车,颠簸的快散架。
胸口沉闷憋的喘不上气,她睁开眼睛,看清自己现在的状态。
她脑袋下枕着谢长恭的胳膊,他的另一条胳膊搭在她胸口,所以她觉得喘不上气,他的腿也不客气,上下将她的两腿夹住,动弹不得。
裴宝珠:“……”
怪道一觉过后浑身难受!这个家伙睡姿差极了!
谢长恭依旧睡着,白皙细腻的脸几乎看不到毛孔,皮肤好到令她嫉妒,睡梦中蹙着眉心,让人舍不得吵醒他。
前提是他没有惹到她!
“谢长恭!你给我起来!”
他黑长的睫毛动了动,睡眼惺忪地看了她一眼:“再睡会儿。”
“呼”裴宝珠运气,用力蹬了蹬脚,语气不善:“睡什么睡!你让我怎么睡!”
谢长恭睁开眼,片刻后意识回笼,嘴角勾笑:“原来小九也晓得这个道理啊。”
“你什么意思?”
谢长恭放开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你知道自己睡姿有多差吗?”
裴宝珠:“?”
“你少污蔑人!”
她坐起身捶了他一拳。
谢长恭叹了口气,脸凑到她面前,用手指了指他的眼底,“看,这就是证据。”
他眼底黑黑的,看上去没睡好。
“应…应该不会吧?”裴宝珠眼神躲闪,底气不足。
“哎,好在小爷力气大,不然被你踹到床下可丢人了。”
昨晚他躺到床上才入睡不久,她一脚踹来,瞬间惊醒,要不是意识到是她睡在身边生生止住反击的动作,她现在…
他叹了口气,将她往里面挪了挪,没过多久,她脚又踢了过来,甚至连手也用上了,好像梦里在与人打架,撕扯拉踩,睡着的她居然比平日更难缠!
折腾了一夜,临天亮前他才一不做二不休,手脚并用把她压制住。
裴宝珠羞红脸:“你继续睡会吧。”
“罢了,今日还有事去办。”
“不是忙完了吗?”
谢长恭捏了下她的脸:“我的话你未听完,实际上,我已找到岳父大人。”
“…什么?”裴宝珠愣了一下。
“等下我去接岳父大人京城,你在安家等我。”
裴宝珠用力抿唇:“他…他可好?”
“见到面便知道了。”谢长恭故意卖关子。
是啊,见了面就知道了。
青女敲了敲门:“主子。”
谢长恭穿好衣服,坐到桌边,裴宝珠说道:“你进来吧。”
“安大少派人来问,今日是否出去逛逛?”
“替我更衣,我亲自回他。”
“…”
“咦?谢公子要出城?”
谢长恭挑眉:“不方便吗?”
安逸拉过他,神秘兮兮道:“你不晓得,官府最近在抓人,说是有大盗,城门不好过。”
“大盗?”
“切,说是大盗,不过是他们缺银子抽油水呢!”安逸鄙夷。
“那群当差的黑着呢,你这种外乡人定要被他们狠狠宰一顿!”
“这可怎么办?我们出来的急,没带太多现银…附近可有银号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