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越恨恨咬牙。
真若如此,他说什么也要跟他鱼死网破!
卑贱的舞姬之子,也敢暗算自己!
卢桀将他的情绪尽收眼底,心里越冷表情越温柔。
乖侄儿啊,我可是在救你。
否则你眼下拍拍屁股走人,无事一身清。
回头福康郡主拿着玉佩去府上逮人时就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裴宝珠同样诧异,看不懂卢桀的操作,难不成准备大义灭亲?
“玉佩是卢越大人的?”她看向卢越:“这么说,你就是…”凶手。
“越儿你太毛躁了,从前跟你说过多少回,要细心点,丢了这么重要的玉佩,回头父亲跟大哥又要念叨你了。”
卢桀的说教声打断她的话。
卢越懵了片刻,很快顺着他道:“越儿知道错了,不晓得什么时候掉落…”
“郡主殿下,此乃我卢家子弟专有玉佩,可否请您归还越儿?”
裴宝珠面容阴郁。
她脾气算不上好,尤其吃软不吃硬。
倘若卢桀叔侄老老实实的离开,她说不得回头忘了这事有卢越一条活路,偏卢桀步步紧逼,逼她退步,甚至还要逼她交出罪证玉佩。
她叛逆心顿时升起,退?退个屁!
今天不抓卢越,她裴宝珠名字倒过来写!
卢桀眉心微不可察地动了下,略微叹息。
对福康郡主的了解太少,判断失误:卢越或许保不住了。
蠢货。
老爷子跟他的好大哥再三叮嘱,在郡主府一定要谨言慎行,不求他尚到公主,起码别惹事。
他倒好,喝几口酒忘了自己是谁,竟弄出人命。
呵,这副德行也算一脉相传…
他不走心地进行最后努力:“宫里的娘娘喜欢越儿,娘娘近来身体不好,还请郡主手下留情。”
永熙帝的德妃出自卢家,生育了二皇子。
裴宝珠常进宫不假,但与宫妃没甚交情,加上德妃深居简出,两人交集最少,谈不上情分。
卢桀提德妃不过想让她顾及二皇子,对卢越网开一面。
裴宝珠冲他微笑:“本郡主认为卢老太爷的身体更重要,受不了刺激。”
卢桀瞳孔缩了下,苦笑:“郡主殿下说的是,微臣鲁莽。”
卢老太爷年近八旬,早年征战沙场,乃镇守北渊的虎威大将军,三朝老臣,备受帝王敬重。
卢家有今天的地位,他功不可没。
一个无用的子孙,自没有卢家的定海神针重要。
卢桀抿唇。
他也无法看祖父不得安生。
裴宝珠满意:“来人,卢越不顾礼法,酒后恶意虐杀郡主府婢女,证据确凿,行迹恶劣,送去大理寺严查!”
“不!郡主殿下,微臣冤枉啊!那个玉佩我不小心丢了被她捡到!我真的没杀人!”卢越想不明白为什么几句话间,自己就被定罪,拼命反抗。
青女笑盈盈:“卢越大人,有话到大理寺说吧。”
卢越恶寒:大理寺是郑家的地盘,自己去了哪还有活路!
前些时候王家的下场历历在目,自己不会比王娇荷有更好的下场!
“来人!快救我!”他的侍从欲动,卢桀看向他们,他们顿时不敢动了。
老太爷说过,出门在外无论跟着的主子是谁,包括大老爷身边的,都要以桀老爷的命令为准。
卢越的挣扎声没持续太久,被侍卫堵住嘴巴拉了出去。
卢桀静静地望着他身影消失。
“卢家会给郡主殿下一个交代。”
动了福康郡主的人,想善了估计不可能,没见她完全不给面子,都将卢老太爷搬出来了。
裴宝珠笑:“出了这么大的事,本郡主就不留你了。”
她有些恶趣味。
卢越好端端的跟着出来,却没能回去,他回家不好交代吧?
让他嚣张!
“…”
卢桀走后,楚暮出现,冷漠的脸仍看不出什么情绪。
裴宝珠咂舌:状元郎长着张面瘫脸啊。
“事情解决了,不需要你这个人证出面了。”
原本楚暮打算在卢越死不认账的时候出来指任,没想到卢越看见福康郡主像老鼠看见猫,压根不敢辩驳。
若非卢桀突然出现,福康郡主早可给他定罪。
可恰巧因卢桀在,才避免了一场冲突,能跟在卢家嫡子身边,那些侍从的身手不会差。
楚暮沉思。
福康郡主对世家的震慑力强悍至此,陛下手握这么大一个杀器,从前为何不用呢?
卢家又为何惧怕福康郡主?
他脑海里会想起卢桀与裴宝珠的对话。
卢桀提到卢德妃,而后者仅仅提了卢老太爷,其中究竟有什么联系?
楚暮躬身:“郡主殿下威仪。”
裴宝珠摆摆手,深深看他一眼:“你离宴太久会惹人生疑,回前头吧。”
“微臣告退。”
“郡主,您为什么不直接让楚暮指认?”青女好奇。
有人证在,哪里还需跟那个卢桀耗费那么长时间磨嘴皮子!
裴宝珠笑而不语。
青女:“……”哼,不说就不说。
陈阳瞥了她一眼,笨死了。
郡主留她在身边不嫌烦吗?
“郡主,属下去巡视。”再有人胆敢在郡主府乱来,休怪他不客气。
“去吧。”
裴宝珠慢吞吞往回走。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不想楚暮暴露,卢家的报复可是很棘手的,在他真正成长起来前,还是藏在暗处比较好。
啧,他该庆幸他是表哥的人,不然敢利用她,一定要给他点苦头才好。
阿文拍着胸脯:“好险好险!幸亏卢桀不知道大人在!”
楚暮凝眉,高兴不起来。
福康郡主最后看他的眼神夹杂着什么,她…好像看透自己的心思。
她与卢桀的争锋他全程在场,清楚她会利用优势强制性压倒敌人,还有几分任性妄为。
刚开始他明显感到她兴致不高,并没有完全治罪卢越的打算,而在卢桀出言保卢越的时候,她才彻底爆发。
楚暮隐隐有预感。
他今日其实得罪到了那位郡主殿下。
“姑姑,事情解决了吗?”
“没事了。”
寿和公主自责:“都是寿和的错,要姑姑不举办茶宴,府上不会有人死。”
“往自己身上揽罪的倒是头一次见。”裴宝珠摇头道。
寿和公主贝齿咬着下唇。
裴宝珠捏着她下巴,让她对视自己:“听着寿和,姑姑只说一遍。”
“错不在你,生死有命。”
“只要你不曾动过杀意,没有给人错误的暗示,旁人的死亡就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