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没亮，古西苑、古锁、古林便起了床，三人在古西苑家中聚集，将架子车安装好面挂了三只竹筐准备出门，古西苑外婆突然站在小屋的门口问：“源儿，你们这是哪里去呀？”

古西苑昨天把外婆从罗镇接到古骆寨跟会，一到家便有几个女人抱着小孩过来瞧病。

女人的耳朵真灵，外婆后脚进门她们前脚赶到。

古元娘古周氏见老母亲刚到家还没歇个乏便有人门求医，便就显露出不悦的神色。

外婆慷慨大度地相劝自己的女儿：“春儿不要小心眼，娘干的是积德行善的事，人找门是对你的信任，有什么不耐烦的？”

外婆说着便招呼抱小孩几个女人坐下来，一一给她们的孩子瞧病。

四个孩子全是消化不良、发育迟滞，外婆给每人三包“疙瘩药”，让她们拿回去慢慢服用调理。

四个女人欣欣然抱着孩子走了。

古西苑调侃外婆道：“婆是观世音菩萨么，走到那里都是香火旺盛！怪不得我三舅不愿意跟你学‘菩萨之术’，原来你这门手艺走亲戚也闲不住咯！”

外婆在古西苑脑袋拍了一巴掌怒道：“你和你三舅一个德行，就知道踏胡基出蛮力，积德行善的菩萨之术摆在眼前就是不情愿学！”

外婆说着振振有词道：“婆不积德行善忙一点，哪里有钱给你这个小猴猴？”

古西苑慌忙将嘴巴贴在外婆耳边道：“婆你不能嚷嚷，给钱的事叫我娘知道了又得数落！”

外婆在古西苑鼻子疙瘩刮了一手指头道：“不说不说！谁让你是个猴精！”

外婆这时候问古西苑三人哪里去，古西苑走到她跟前直言不讳道：“婆，门逢古会，我们去五丈原拉洋柿子贩卖想赚几个钱么！”

“五丈原！不就是诸葛亮庙吗？”外婆惊诧不已地凝视着古西苑三人道：“我跟过诸葛亮庙会，四五十里路要走四天时间啊！”

古西苑一怔，倏儿反应过来：外婆是小脚，每年五丈原诸葛亮庙会老娘婆都要结伴而行去跟庙会。

40里路走四天，第一天晚歇在三道岭，第二天下原过渭河到诸葛亮庙后住一宿，返回半途还得歇一晚，来来去去就是四天时间了。

外婆是小脚行动如此不容易，罪责全是南唐那个名叫李煜的后主，这家伙是诗人无可厚非——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可他却是贻害中国女子的罪魁祸首，让宠妃窅娘缠成小脚在莲花跳舞，宫女们纷纷效仿缠小脚，宫里传到宫外，妇女缠足陋习沿袭了千年……

古西苑正在遐想，外婆又说话了：“春儿你没给源儿带点干粮？”外婆吆喝古西苑的娘古周氏。

古周氏迈着萝卜头一样的小脚走到外婆跟前道：“昨天夜里就烙了一个大锅盔源儿带了，够他们三人吃一天的，娘你就甭操心咧！”

外婆“哦”了一声又叮咐古西苑三人道：“麦一人高了里面藏着狼，你们三个路一定得小心呃！”

古西苑见外婆啰啰嗦嗦，将搁在车里的木棒拿出来挥舞一下道：“婆你看，我们每人准备了一根木棒，而且又会拳脚，就是碰一只老虎也不在话下！”

古西苑说完这句话有点兴奋地叨扰着：“婆，忠义哥是我们的师父了，昨天夜里我就跟他学了形意拳的入门动作！”

“源儿你学拳脚啦！”古周氏惊诧不已地问了一声，不知为儿子担心还是忧虑。

“是啊娘！”古西苑挥拳撂腿道：“源儿学了拳脚，以后看他说敢欺负！”

古周氏和周贾氏都不吭声，四只眼睛死死盯着这个儿子、外孙不知说什么才好。

古西苑做了一个鬼脸，告别外婆和娘，跟古锁、古林三人走出古骆寨小西村的城门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