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兰赶到璃水河基地的一处荒坡时，脸一时也不知道该露出什么神情。

地。

那位首领相当的凄惨。

手脚都被折断，整根骨头都已经断裂。

胸腔内陷，大部分的肋骨都被重击锤断。

脸的巴掌印一个压过一个，浮肿，并充斥着死血。

眼睛已经黯淡无光。

一只眼已经深深内陷，眼球破损，多半是已经废了。

她现在只剩下一口气在。

而在她的旁边，背对着夜兰的正是陈林轩。

现在他已经没有什么装扮掩饰。

只是静静地看着荒地里，若隐若现的尸首。

他们被随意丢弃在这里。

任由蛆虫噬咬，最后只剩下森森白骨。

而他们，只有七八岁。

正是最具活力的年纪。

“……”

夜兰不知道怎么开口。

毕竟连一旁的丽塔也说不出话来。

当一个平日里喜好耍贱的人沉默下来，往往便隐藏着极重的情绪。

一不小心，就会被点燃。

呆滞了许久，许久……

最后陈林轩开口缓缓说道：

“不好意思，滥用私刑了。如果需要负责的话，再来找我吧。”

“嗯……”

他将首领的神之眼丢给了夜兰。

然后什么也没说，走了出去。

后续的事情自然有璃月官方负责。

丽塔追了陈林轩，默默地跟在后面。

……

一路气氛不怎么好。

陈林轩不说话。

丽塔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沉默着回到了璃月港。

沉默着回到了租住的房子。

沉默着在阳台吹着海风。

丽塔换回了原来的身体。

不过她不知道怎么打破沉默。

只能陪着。

“……”

“……”

“……丽塔。”

“怎么了？”

“你说我会不会去的太晚了？其实最开始我替凝光抓住那几个人贩子的时候，一点都没觉得这件事紧急。”

坏人不会因为做坏事而有任何的负罪感。

好人却会因为做的好事不够好而苛责自己。

这是无解的问题。

因为道理有很多，但个人的道德却一向难以捉摸。

丽塔只能轻声安慰着这个苛责自己的灵魂。

……

半夜。

夜兰很快就将璃水河基地的大部分犯人与犯罪证据处理完毕了。

剩余的追查行动也交给了千岩军。

有了陈林轩的提前调查，所有的追查都有迹可循。

她自己则快速回到了群玉阁，向着一直在等消息的凝光汇报着情况。

“救回孩童六十八人，正在搜寻的被卖孩童一百三十二人……”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凝光却越听越沉重。

这人数之巨大，远超她的想象。

“另有二十一名孩童，十一名青年女子被害……”

“……带我去。”

凝光也不知道该骂谁。

骂恶人？他们既然为恶，早就抛却了道德，更不会在乎他人的言论。

骂夜兰？她确实有情报失察的责任。

可凝光自己身为天权星，这个责任是不是更重？

除了为死者默哀，严惩凶手之外。

她们似乎也做不了什么。

“陈林轩呢？”

“他先走了。”

“……”

“团伙头目重伤垂危，他干的。”

“……正当行为。留一口气就行，等审判完再杀。”

“嗯。”

等夜兰和凝光重新回到璃水河基地的时候，她们竟然又见到了陈林轩。

那处荒地前。

他和丽塔带着往生堂的伙计们，正在收敛着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