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候多虑了。”圆真依然笑着:“大林寺本就以武立寺,昔年更是受高宗皇帝陛下嘱托,为晋国培育将士栋梁,天人将士皆是人中龙凤,又数次与军候大破贼寇,为百姓造福,如今大林寺能为他们传授技业,实乃是莫大机缘,何来打扰之说?若是军候不嫌大林寺轻微,从军候军中而来的壮士,老僧必定竭尽所能,不让军候失望。”
嗯。。。这圆真说话还真是滴水不漏,陈寅咬咬牙,干脆下剂猛药,目光直视着圆真,陈寅冷笑道:“说来也怪,怎么陈寅从未听说过我晋国还有个大林寺呢?”
圆真愣住了,看到他的样子,陈寅顿时暗喜,果然有古怪!
“哈哈,军候还真会说笑,哈哈!”圆真却又突然笑出声来。
陈寅只当这秃驴是被当场揭穿,用笑掩饰心中的慌张,还要再说时,突然身边也响起了两声大笑,陈寅一怔,这两个笑声不是别人,正是王敏和张二苟,“大哥你又开这种玩笑,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嘛。”
你们笑个屁啊!?老子像是说笑的样子吗?陈寅顿时诧异不已。
“咳咳,阿弥陀佛,老僧失礼了。”圆真和尚双手合十唱个佛号,然后对陈寅说道:“陈军侯倒是风趣。”
风趣?听着圆真恢复平静的语气,再看看他和王敏张二苟,脸上都是带着认为陈寅在说笑的表情,陈寅原本笃定的心思又迟疑起来。
他们的表情实在不似作伪,陈寅心底的寒意更深了,暗惊着难道真是第二种答案,出问题的并非四大宗门,而是自己!?
嘶~~怎会如此?咦?难道又是因为‘天人下凡’这个原因?
那王敏他们怎么没事?
只是自己?
一念至此,陈寅有些慌乱了,脸色有些发白。
他的异样让含笑的圆真发现了,惊讶的道:“军候这是怎么了?”
陈寅喉咙干涩的道:“没事,只是突然有些不舒服,无妨无妨,呵呵。”说着强笑几分。
“大哥你没事吧?今天感觉你特别不对劲。”张二苟焦急的道。
“我无事!”陈寅声音一沉,打断了张二苟,片刻之后总算缓过神来,强笑着对圆真道:“让大师见笑了,昨夜没睡好,有些疲惫。”。
“哦。”显然也是有些奇怪陈寅的反应,但陈寅这样说了,圆真也只能笑着附和道:“原来如此。老僧寺里有几株凝神草,等下叫人为军候准备一些,此物冲水浸泡,对凝神静气颇有效果。”
“如此,便多谢大师了。”陈寅感激一句,转念又道:“对了,不知大林寺给天人们安排了什么样的任务试炼呢?陈寅不禁有些好奇。”
“呵,不瞒军候,本来寺庙应大开方便之门,诚心者便可礼佛。只是天人非比寻常,且又是军营将士,受郡府所托,为试天人将士能力、品性,特意安排了许多所谓任务的试炼。此举实乃与佛门宗旨不符,军候见谅。”圆真干笑一声,说话的时还偶尔飞快瞄着陈寅的脸色。
听圆真说话的语气神态,似乎是觉得自己是对天人的‘转职任务’有意见,所以在解释缘由。陈寅抿抿嘴,这些事他也不在意,刚才随口一说也不过是想转移话头让自己镇静下来而已。
但既然提到了这事,陈寅眼珠转了下,突然对圆真道:“大师,这任务既是郡府让贵寺安排的,可否让陈寅一看?”
“军候要看,当然可以。戒嗔。”圆真招呼一声,门外服侍的和尚便走了进来,圆真对他道:“去将天人拜师的任务单子拿来。”
“是。”
一会儿,和尚去而复返,手里还拿着一张单子,圆真对他道:“交于陈军侯。”
接过单子,陈寅仔细看了看。
“一,取得所属军营上官荐表;
二,前往接引点将荐表交与罗汉堂监院;
三,完成罗汉堂比试;
四,寻找菩提院弟子戒色,询问与入门有关的事情;
。。。。。。。”
零零散散竟二十多项!
陈寅眼睛都瞪圆了,这些和尚哪编的那么多?这里面传信、解决事务等等的任务应有尽有,真可谓五花八门,光看就觉得让人眼花缭乱了。
看着陈寅越看脸色越发古怪,可能圆真自己也觉得这些有些繁杂了,脸色有些讪讪地道:“军候觉得可有问题?若是哪里不对的,老僧便删减一些。”
陈寅总算没让眼珠弹出来,抬头看着有些难为情的圆真,陈寅幽幽的说道:“贵寺果然非比寻常。”圆真只当陈寅是有所不满的说着反话,想要解释,却听陈寅又道:“不知陈某可否在上面加上一条?”
“哦?”圆真对陈寅突然的要求显然有些意外,看他飞快眨着眼,似乎有点反应不过来,但很快就又笑道:“军候乃是拜师天人将士的统领,又是郡府将官,当然可以。”
“如今郡内匪患颇为严重,虽说天人拜入贵寺提升能力是好事,但这样我曲营的兵力还是有所消减,可否请大师在上面加上:‘每名拜师的天人需取得五名一窝蜂悍匪首级’这个任务。”陈寅看着圆真说道。
圆真又是一怔,脸上不禁露出为难的表情,没立即回话。陈寅顿时脸色微变,语气不善的道:“大师莫非觉得不妥?”
圆真还没开口,陈寅身后边的王敏却偷偷拉了拉陈寅的衣角,陈寅不由奇怪的看过去,只见王敏神色古怪,欲言又止,陈寅疑惑的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有话就说。
王敏干咳一声,有些尴尬的低声一句;“大哥,佛门重地。”
额,陈寅才明白过来,顿时脸色也是有点发麻,也干咳一声,急忙改口补充道:“首级交到太守府衙就行。”
圆真松了口气,但也并没有直接同意陈寅的要求,而是絮絮地道:“这一窝蜂肆虐东阳多年,生灵涂炭,无数信徒饱受其害,军候能有志铲除,还地方太平,我大林寺自然当竭尽所能护法加持。只是,陈军侯,能否只是擒获一窝蜂悍匪交由官府处置,如何?”
“大师所言极是,是陈寅顾虑不周,若大师认同,便按大师说的办。”陈寅又对圆真致歉一番,然后看着他将这任务加进单子上。
“多谢大师。陈某此次来访便是有这几事叨扰,耽误了大师早课,万分抱歉,我等就此告辞。”说着让王敏张二苟一起向圆真道别。
圆真急忙站起来回礼,连称无妨,道:“军候是要赶回军营吗?若是得空,不如让老僧略备斋饭,军候和两位用完再走不迟。”
陈寅浅笑这谢绝,“大师好意,我等心领了,军务确实繁忙,而且还有天人弟兄拜入其他门下,陈某也要上门招呼一下,顺便将刚才的任务也和他们商议一番。”
“哦,即使如此,那可需老僧代劳?百花谷的凌波仙子、梅林书院的四竹先生和玄天观的冲云道长和老僧是知交好友,若军候军务繁忙,老僧可为军候传达。”圆真很是热情地说道。
“大师不必客气,陈某也是正想拜会他们。”陈寅直接拒绝了,他对这四大宗门疑心依然未消,当然还得自己前去试探试探其他三宗。
圆真再三挽留不得,只得让服侍的和尚真去拿了风干的药草送给陈寅,然后将陈寅三人礼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