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提前得到金陵的千里传信,本就守备森严的边城孤墨如今更是固若金汤。
然而一座城可守,城外各处村寨的百姓却是避无可避。手无寸铁的百姓便成了祭云帆国战旗的祭品。
沾染了无数百姓鲜血的战旗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却在风雪中冻成了似铁板一般,只那道被不断描绘散发着浓重血腥气的“云”字越发锋利。
战旗被插在大军营地中央,一座座营帐绕其有序排列,其中一座最大的营帐中,卸了一身铠甲的司徒雷靠在铺了虎皮的椅子中,手中捧着一本书册,看上去极为闲适。
距此不过百余里地的营帐中,闵柏衍与段恒毅却是满面冷肃神情凝重。
“司徒雷此人实在狡猾,知我大军枕戈待旦,他只把大军延后,却派出小股士兵声东击西,几次下来我方士兵被骚扰疲乏不说,就连躲藏起来的百姓都少有幸免遇难之人。”
周良的副将一脸恼恨,说话的时候更是攥紧了腰间的佩刀,可见对司徒雷恨之入骨。
“他若当真是声东击西也便好了,总归不会像现在这般被动。他们藏匿于深山老林之中,设下重重机关陷阱,攻打不易,偏偏我们又不能放火烧山,这毕竟都是百姓们赖以生存的倚仗。”
闵柏衍站在舆图前,抬手漫过云帆国。
“司徒雷诡谲狡诈,一直这样下去我们能耗得起百姓却是不行,入城的难民越来越多,城里的百姓难免恐慌,战事一日不结,就不会得到缓解。”
说起如今行事毫无章法的司徒雷,段恒毅亦是有些无措。
若是真刀真枪战场上厮杀便也罢了,偏偏司徒雷不大军出境,只不断侵扰百姓扰乱边防。
虽不至于防不胜防,却属实令人恼火,却偏偏不得发泄。
云帆国的士兵一个个像是狡猾的野兔,三窟也就罢了,偏偏一入了山林就如脱兔般滑手,想到那些吃了暗亏中了机关埋伏的士兵和“护镖手”,段恒毅就恨不能和司徒雷痛痛快快打一场。
段恒毅看着闵柏衍沉声道:“司徒雷如此,便是摆明了要拖延。”
至于他为何要拖延,虽不能言明,他二人却是心知肚明。
所为拖延,不过是给金陵的闵柏灏制造最佳时机。
这也是他二人一心想要尽快结束战事的缘由。
此地距离金陵太过遥远,不休不眠亦要行上小半个月,届时如果金陵真有祸事发生,他们亦是鞭长莫及。
背对众人的段恒毅用指尖在舆图上轻轻轻划几下,闵柏衍凝眸后略一颔首。
他咽下了口中的叹息,回首看着众人道:“给司徒雷下一封战书。”
“择一处中立之地,可一对一决战,若我们输了便让出孤墨一城带二十四村镇所在。”
“若他们输了,便让出城池两座,并退距到百里之外。”
双目沉冷的闵柏衍目光落在舆图上云帆国的所在之处,咽回了方才险些脱口而出的那句“并承诺十年之内不再来犯”。
他有些庆幸方才他并未将此言说出口,他并非是怕了司徒雷,他只是不只是不想也不愿再看这些无辜百姓惨遭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