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算是抄完了。
等晾干了墨汁,又小心收好,又用檀香熏了一回。
取了帕子小心裹好,方才拿着去老夫人屋里回话。
谁知院子里没有下人,老夫人房门紧闭着。
她在廊下驻足,就听见里头传来祖母同二伯父的声音。
神色一紧,她示意身后红枣噤声。
二人往南面厢房而去。
那里紧挨着里间,老夫人在里头设立了个小佛堂。
日日供奉香火,丫鬟们每日都来打扫。
平日里头并无人。
她推开房门,抬脚迈入,又示意红枣将房门关上。
快步朝着紧挨着老夫人屋子的一面墙走去。
侧耳紧贴着墙壁。
红枣不知原由,但也不敢多问。
眼珠子四处打量着,生怕被人发现了去。
“老二,消息可当真?”
“母亲,若这消息来的不清楚,儿子又何苦寻到您跟前儿来。”
“薛氏那个蠢妇,真真是祸害。当初若不是没有法子,何苦将那蠢妇娶回来,这些年也是委屈你四弟了。”
老夫人语气里带着几分狠戾。
“母亲,先不提四弟这些年的委屈,眼下最紧要,如今三弟已起了心思,派人去贡院调了当年考卷出来,母亲该想想眼下如何,方能保全了咱们一家子。”
叶景昭看不见祖母同二伯父的样貌,可这些话一丝不差落入耳中。
就听祖母继续说道,“眼下急不得,你先去老三那里探探口风,之后我再叫老三过来说话。”
叶景昭缓缓起身。
正屋房门传来响动,听着脚步声走远。
叶景昭这才重新跪在了屋内佛龛前的蒲团上。
又吩咐红枣将房门敞开。
抄好的经书此刻正供奉在佛案上。
红枣折返回来,静静等着。
不多时,有丫鬟瞧见四小姐跪在佛堂内,连忙回禀给了老夫人。
袁嬷嬷搀扶着老夫人往佛堂来。
“你何时来了?”
一进门。老夫人出声问道。
叶景昭转过身子,望向祖母,见了一礼,回道,“才刚来一会儿。”
“怎忽然来了佛堂?”老夫人继续试探着,细细打量起她神色。
她并不知这丫头何时来的,是否听见了方才她同老二的谈话。
又恼没吩咐人在佛堂门口盯着。
眼下心里又恼又气,还不能试探问。
若问起,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想着祖母心地仁慈,这才先将抄好的经书送来佛堂供奉,若佛祖收下,想必祖母也就安心了。”
她随口胡诌起。
“想必佛祖见你心思不诚,怕是不肯收,回去重抄。”
老夫人去了佛龛前,拿起香点燃,又在佛前拜了拜,将手中香插入香炉内,这才转身同叶景昭说道。
眼底没有半分商量余地,已是下了决断。
摆明了就是刁难罢了。
叶景昭也不急,声音平缓,摇头回道,“祖母,佛祖已收下了我抄写的经书。”
老夫人冷哼一声,满是轻蔑嘲讽,“我怎么没见佛祖答应?可见你心思不纯,整日里净想着偷奸耍滑。”
这话就有几分重了。
可想起老二同她说的那些事,难免迁怒到这丫头身上去。
“祖母,您瞧,佛祖并未将孙女亲手供奉的经书丢到地上,可不是就收下了?”
她一脸真诚。
老夫人眉眼一抽,这话她竟也能编的出来?
似是怕祖母不信,她又走到佛案前,虔诚叩首后,方盯着佛像,诚恳问道,“佛祖,你若是不肯收下信女抄写的经书,还请丢出来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