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蝶让蓝龙去地面布置一个禁区,避免再有不知情的弃民靠近。她则拿起两套防护服,让郁笛穿上一套,跟她一起培土。
没错,蛇皮袋里装的正是重度污染了的酸土。
“你这是要干嘛?假装这里被遗弃了?”
程蝶用看精神病的目光扫了她一眼:“我要先测试单苗净化土壤的能力,才好上去圈地啊。”她指了指那堆装在蛇皮袋里的酸土,“这是三十立方的重度污染酸土,我一点一点用手推车运进来的,帮我把它填进观测箱。”
郁笛生无可恋地看着一大堆要干的活儿。程蝶甚至连观测箱都是用透明塑料板加热熔胶自己造的。
“我说,就不能去地面多找找这种植物然后把它们种在一起么?”
程蝶再次用看精神病的目光看着她:“你觉得,我没找过吗?”
“我能踏上的每一寸土地,只有你能带着这植物来到我面前。”
啊?郁笛歪着头,忽地惊醒一般,脑海里疯狂敲系统:“你这厮,快把程蝶的资料都传给我!!”
系统似乎在搜集筛选资料,过了一会儿才把世界求救信息包中关于程蝶的部分拉出来,打包给郁笛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程蝶在这两次的求救信息中,居然做了这么多事,可她做的事都非常边缘化,如果不是像郁笛这样特意寻找,是很难发现她的。
譬如在上次,程蝶跟蓝龙根本不是因为叛出地下城被击毙的,那根本就是地下派混淆视听的障眼法,他们是净化派先遣队的仅剩的队员,净化派遭重后,尽最大的努力要把他俩送上地面,所以才被扣了顶帽子尔后杀害。
而根据程蝶脑海里时不时闪现的各种死法来看,大部分时候她都是在各种不同的废墟中吐血而亡,明晃晃死于空气污染。
有时候是埋了蓝龙之后自杀。
也就是说,在程蝶大部分的“生命”中,她其实是在寻找废土上的这种植物。
所以自己在意识海中愣神的那几分钟,这世界究竟回溯了多少次啊?!
郁笛的脑子有些乱,视线不由自主地跟随程蝶熟练的动作而移动。
遇事不决打直球,郁笛透过令人呼吸困难的防护服面罩,对程蝶大喊:“你究竟重生过几次?!”
声音透过几层拦截,已经变得又闷又小。
程蝶恍若未闻,手里的动作越来越快,直到整理完最后一个观察箱,才轻轻动了动嘴唇:“三百六十四。”
郁笛没看见她那若有似无的回答,以为程蝶要么没听见,要么不太想搭理自己。
她对此倒是没什么所谓。只是对于自己“拯救世界”的任务产生了怀疑。
像程蝶这样土生土长的,看起来坚定又能力出众的人,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重生都没能救下来的世界,她真的能做到吗?
做不到的话,她是不是,又要死了啊。
濒死时的窒息让郁笛有些心慌。跟系统绑定后的生活让她误以为她还活着,自己实在是没有危机意识。郁笛定了定心神,决定不论如何,要帮助程蝶完成种植试验。
她始终觉得,一件事的发生只要有变数,就一定有不同的可能。
也许,她就是那个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