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三问,请典司马赐教。”
“荀君学识渊博,典满早就想登门请教,恪于门第悬殊,非君相召,不敢唐突。”
门第二字被典满咬的很重,荀攸却早有所料,今日第一问就是与门第、世族、士子相关。
“高门出大才,寒门无贵子。此话妥否?”
典满微微一笑,躬身道:“请荀君先恕典满唐突之罪。”
“无妨。”
“大才、贵子,人也!百姓、兵卒,人也!在典满眼里,并无高下之分。”典满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典满年轻愚钝,不敢妄言之。只觉身逢乱世,百姓皆苦,追根溯源,祸端其实只有两个,其一,土地兼并;其二,权力分配和约束。”
荀攸笑道:“哈哈,典司马学的一手好兵法,这是避实击虚啊!”
“典满出身不好,没读多少书,凭父亲拼命攒下的福荫才有今日,肚子里墨水不过点滴,哪敢跟荀君论道理?只是本着内心的想法,倾诉于荀君,希望得到教诲而已。”
说完,典满膝行后退避开案几,再给荀攸行拜礼。
荀攸简单的躬身还礼:“且说说你的想法。”
“太乱。”典满自嘲摇头,抬手指着太阳穴:“所以请教荀君,是太平道黄巾蚁贼乱天下,还是让耕作的百姓没有土地却要承担赋税徭役的人,或者制度,让天下乱了?蝼蚁尚且贪生,蚁贼造反前仆后继,悍不畏死,又是为何?”
“朝廷阉宦横行,张角妖言惑众。”荀攸回以士子们的共识,可谓标准答案。
“世族族人、门客、部众数千,良田万顷,每年缴纳赋税多少?承担徭役多少?”
“朝廷宽待,士人不服徭役。”荀攸心知肚明,国家户籍制度在世族面前形同虚设。
典满察觉荀攸在避重就轻,未必就是想说服自己,或者带着别的什么想法。那就,不吐不快吧!
“典满想,如果人人有耕地,户户有余粮,少年能读书,达者能出仕,渔樵耕读,各得其乐,多好?”
“世道本就不公,张角就是如此蛊惑人心的,典司马,小心着道!”荀攸有些诧异,更多的是担心,这段时间与许都的堂叔书信交流,他对典满的观感其实挺好。
年轻人嘛,想法多,乐观,曾经的荀攸不也如此?
典满一脸惋惜的说:“我读书少,在襄邑的启蒙先生手边只有三部书,两部是借的。”
“典籍抄写传世,难得啊!”
“我就在想,启蒙先生仅有三部书,两个木柜都装不下书简。如果全都写在纸,装订成册,不好吗?”
“纸张难得,洛阳纸贵。”
“我又在想,文字常用者不过两千余,以陶土作小印后烧结坚硬,编排成行列,以绳索或木框规矩之,蘸墨印之于纸,装订......荀君,荀君!”
荀攸眼神震骇,脸色涨红,浑身发抖,张口结舌,一时之间说不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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