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扰了。”江万青依旧风度翩翩，但眼睛明亮，进门就无法从姜晚身上移开。

姜晚可以理解他的激动，微微一笑道：“不打扰，我一直在等您。”

寒暄了两句，姜晚请他到会客厅喝茶。

管家和廖姨已经把会客厅布置好了，棕色棋盘格的圆桌上摆着清香的果茶和曲奇饼干，两侧是欧式高椅背长腿椅，阳光透过一旁的大落地窗照进来，白纱窗帘轻轻飘动，画面美好且安逸，唯一突兀的就是其中一张高椅旁放着的卡通小凳子。

姜晚就像一位步步登高的女王，优雅地提着裙角，踩着小凳子坐到她的宝座上。

“那天看了您的画，我其实是觉得眼熟的，不过当时没想起来。”

姜晚将一幅不大的卷轴递过去，“后来我想起来了，我是看过姒龙的故事的。”

江万青礼貌地戴上手套，然后才把卷轴打开，画是新画的，中式水墨画，线条简练明了，精准把握住姒龙的特征，浅淡的水彩又给画面增添了一层朦胧的滤镜，仿佛穿越时光看到了万万年前的海中霸主。

画只占据了卷轴的一半，剩下的一半是一篇字迹清秀的古文，读起来很是拗口。

姜晚善解人意地为他翻译，“很久以前有一个叫澹丘的国家，王族姓姒，大王荒淫无度，百姓民不聊生。为了与发动战争的邻国议和，大王打算把貌美的女儿嫁给邻国国王。但这位公主已经有了心上人，且怀了对方的孩子，她不愿去和亲，于是联合自己的兄长推翻父亲的暴政，建立新的王朝。

只是公主没想到，她的心上人居然是邻国的密探，密探把他们的孩子带到了海上，要挟公主臣服邻国，公主不肯屈服，密探就真的把他们的孩子抛入海中。后来公主的兄长击败邻国，国家百废待兴，公主却走不出悲痛，跳海自尽了。”

姜晚抿了口花茶，发现廖姨照顾她的口味，特意多加了一勺蜂蜜，她不由得漾开浅浅的笑意。

她接着说：“公主化身为龙，终年潜伏海底，如果有孩子在海中遇难，她就会不远万里前来营救——就好像去救当年被她舍弃的那个孩子。因为书上说姒龙存在于上古，我才说它是上古生物的，如果因此误导了科研，我很抱歉。”

“不，你不需要道歉。”江万青热泪盈眶，“你已经为我们提供了非常宝贵的研究资料！而且如果不是你，也许就遇不到姒龙！”

江万青没有说的是，当年他落水前因为跟父亲赌气，一个人悄悄走开，父亲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掉进了水里。

而水中的白鱼之所以让他念念不忘，还因为那条鱼在水中托举他，数次把他举出水面，这才避免了他被淹死的厄运。

“姒龙确实是现今都未曾发现的海洋生物，应该生活在人类还无法探究的深海领域，虽然还不清楚它的习性、离开深海的原因……”江万青不知该怎么表达。

或许比起科学道理，姜晚讲的这个故事，更符合十岁时的他的想象。

当天傍晚，国家海洋生物科学研究会发了一则声明，字数不多，却不亚于一枚重磅炸弹。

——“近日于海州市发现的疑似上古生物姒龙，确为深海神秘珍稀物种。诚挚感谢姜晚提供姒龙的古籍记载，相关资料将在后续科考过程中陆续公开。”

有的网友傻眼了，有的网友彻底疯了：

【古籍记载？那就是说古人以前就发现了姒龙？】

【脸好疼，真的是姜晚！】

【她到底为什么知道这么多啊，不会是重生的吧（开玩笑的）】

【听说她被卖掉之前一直住在山里，收养她的肯定是绝世高人！】

【所以，这是大佬下山了？？？】

【五岁半的大佬，我竟然觉得很合理……】

于是在姜晚不知道的时候，她突然多了一堆诸如“山门大佬、欧皇再世、天女降临”的称号。

但后来的后来，人们发现这些不是称号，而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