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已现。
“兄弟们,砸!”
一起来的人,纷纷掏出了武器,大部分是一根木棒。
“看谁敢!”采小兰挥舞锄头赶在前头。
所有人都没把她当一回事,只凭着干坏事的经验,分散四处搜寻值钱的东西。
能带走的带走,不能带走的砸掉。
只一个离采小兰最近的大汉,用木棍挡在锄头向自己袭来的路径上。
“什——啊——”大汉感受到木棍受到的力气,惊讶之声才发了一半,就转变成了惨叫。
锄头轻易斩断了木棍,顺势砸到了大汉。
大汉倒地抱腿痛呼。惨叫声把所有人又吸引了过来。
“三狗,窑子逛多了吧,一见女人就腿软。连一个娘们都打不过。”歪眼大肆嘲笑。
又有两个汉子围了过来,准备手下多下点力气,给骨气硬的一家人松松骨头。
谁知道,大门口竟传来两声喊叫,“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么敢当街行凶?”
有气无力,却又正大光明。
歪眼不用侧过头,余光就能瞥到院门口站着的两个衣着华丽的公子。
俩人虽面色苍白,一个浓眉大眼,五官方正,正气凌然;另一个剑眉下眼睛灵动,射出凌冽的寒意。身上的绸缎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腰间的玉佩、香囊,发冠上的宝石,都不是凡物。
硬朗的歪眼,当即就软了下来,哈巴狗一般小跑到俩人面前。
“两位公子,小人——”
歪眼话没说完,只见铺天盖地的呕吐物,扑面而来。
李位李范两兄弟,中暑了,上午吃得酒菜统统吐了个光。吐了歪眼一身。
味道极度酸爽,“走——哕”
喊了一个“走”字,不小心吞了一口秽物,差点自己也吐了出来。
先敬罗衣后敬人,古人从不欺骗人。
李家两兄弟,只凭借衣服就吓跑了一群流氓,躺着“行侠仗义”!
采小兰追着后跑的人,又薅了一锄。幸运的是,这人跑得较快,锄头只砸到了地上。那人回头看了眼地面,一锄一个盆大的坑。这要是落在自己身上,还得了?
恨不得爹妈再生两条腿,脚上力气又用大了些,速度飞快。
采小兰撵跑了人,看向门口倒着的两位公子哥,惊道:“原来是他!”
倒在左边的,正是前些天在扬州城遇到的,和自己一道揪出强抢小丫头毛驴的那个酷酷的公子哥。
“崔薄言,去端两碗苦竹饮来!”采小兰猜到这两人怕是中暑了。当即吩咐崔薄言拿对症的药来。
她害怕呕吐物反流回气管,便迫使两人侧躺。自己伸手去脱两人上身的衣服,露出了脖子以及整个胸膛。扒完胸口的衣物后,她还把手捏着两人嘴巴,保持呼吸。
崔母从后面上来,看到这一副样子,脸上顿时就红了。她那里见过这场景。
“小兰,你——”崔薄言见此情景,面如苦瓜。他的妻子,正趴在别的男人身上。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救人要紧?阿姑,你来抵着他俩后背,别让他俩躺平。薄言你继续脱他们的衣服,小冬平,你打一盆苦竹饮过来。”采小兰可没空讲究男女授受不亲。
人命关天,道学家所讲的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全是放屁。两条人命当前,如果不是更多的人命,第一要务肯定是救人。
而采小兰自己端着苦竹饮就往两人嘴里灌。好在他俩不是完全晕了,还残留着一定自主意识,知道往下吞咽。
“我们把他们弄到屋檐下!”三大碗苦竹饮灌下,两个大小伙的呼吸终于匀称了。
这一通折腾,反而是采小兰流的汗最多。
崔薄言搁一边,脸上一会儿发狠,一会儿又要笑。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心眼怎么这么小!”崔母在后面拍了他一巴掌,“男儿气短非君子!”
“哎哟!”廊檐下悠悠两声叹息,打断了母子交流。
“这是哪?”李范只觉脑袋空空,仿佛被人往里面灌了十斤浆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