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他姓李呢?
赵管事敲响了旁边的值班室,叫醒了值班的人,“你们去通知户科所有的人,现在就到衙门里来。”
管事为了抢功,连夜把户科的人都召集了起来,他们要和时间赛跑,在天亮之前,他们要把刘家庄涉及此事的人,全抓到衙门来。
而一夜未眠,牢房之外,绝不止户科这一群人。在采小兰被抓后,崔卢氏与崔薄言立即兵分两路,前者去请老大老二帮忙,后者去恳求昔日同窗。
只可惜,双全与长才两家人仍在气头上,一句“你无情休怪我无义”把崔母堵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而崔薄言以前在学堂里一向混账,好朋友都是糊涂蛋,一旦碰到官面上的事情,躲避都来不及,怎么还敢往上面凑呢?
在碰头点,崔薄言只等到了同样失魂落魄的崔卢氏。
“阿娘,别灰心,王老已经说了,明天就到子城,找他的好友帮忙!”崔薄言轻抚着崔卢氏的后背,安慰道。
崔母闻言抬头,眼泪早已成行,颤巍巍地道:“唉,你这两位哥哥白生养他们了!”
“说的好听,说什么力量不多,求人不容易,自己只是衙门里最底层的人……没去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崔母继续数落两人的不是。
“阿娘,天黑了,咱们先找个地方休息吧,夜里再想想,有哪些办法!”崔薄言把崔母送到了客栈里,自己找了个借口,又溜了出去。
他想再去试试,前几日,两位气宇轩昂的公子离开的时候,说过如果遇到事情了,可以到子城找他。
落水的人,再细的绳头都要抓住。
其实,下午那会儿,没有路引的他,连子城城门都没能进去。他要看看,趁着夜色,能否有机会进去。
扬州城没有宵禁一说,但街上仍偶尔可以见到威武的巡逻的士兵。崔薄言怕人家上来路引,不敢往人多的地方去,一路专挑僻静的巷道,终于到了子城之下。
高大的内城墙,让他望而却步,城门严丝合缝,连只苍蝇都钻不进去。
正当他为此事发愁之时,只听见,墙内突然有一阵阵喧闹的人声,由远及近,一声声“刺史大人有令,户科出城办事,速开城门!”此起彼伏。
可过了一炷香时间,城门却还没打开。
“这内城门还真的难开!”崔薄言听得门后嘈杂的动静,不禁吐槽到。
“兄弟们,闯关吧,明日早会,跟大人报备一次!”领头见长时间没人开门,门房里也是空的,便一刀剁开了城门门闩,破门而出。事分轻重缓急,更何况扬州城本就不设宵禁。
关门毫无道理。
“哈哈,总管爽快,兄弟们早就看着一道门不顺眼了,有的时候下班晚了,都不方便回家!”
“你一个单身汉,回什么家?我看它是影响你去迎春楼了吧!”人群里不晓得是谁,揭了他的短。
“不得调笑,任务要紧,立即出发!”
崔薄言看着一大队人从身前经过,赶紧猫在城墙的阴影处。而等他们离开后,内城门大开。
“胆子大,叫鬼放产假!”崔薄言一提衣袍,飞快地往里面跑去。循着公子哥给的地址,一直往里,在一处高大宅门前停下了。
“刺史府?”
崔薄言愣住了。在家门口随意救助的两个人,是扬州府最大的官家里人的概率有多大?能大过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降的概率吗?
他上去敲响了宅邸的侧门,敲了足足十几下,才有仆人过来应门:“大晚上不睡觉,有什么事吗?”来人先憋着起床气,看清来人的寒酸样后,才大声抱怨起来。
“您好,我找贵府李位、李范两位公子!”崔薄言做足了礼节,可惜他却忘了,读书人才重节,读书人之外的普通大众,更看重钱财。
“呵呵,是不是我能把李主人喊起来,你更开心呀?你以为你是曾长史吗?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门子大怒,推推搡搡把崔薄言撵了出去。
刚才,曾长史已经吵了他一觉了。他不敢冲人发脾气。而这会儿又来了一个。大半夜,叫他去打搅主子睡觉,不是自找麻烦吗?难道明天就世界末日了吗?
不仅李府的门子是这般想法,而且崔家老二长才也抱着同样的想法,先把崔母和崔薄言晾一晚,让他俩瞧瞧,家里最有用的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