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静却淡声道：“尸体在这样的季节放了四天，如今才变成这样已是很难得了。”

萧逸作为刑部侍郎，还是知道这是尸体的正常变化的，不禁深深地看向徐静，“徐娘子知道这是什么现象？”

“巨人观。”

萧逸解释道：“这属于朝廷重案，为了方便查案，特意空了个房间摆放与案件相关的尸首，因此这个房间里只放了这三具尸体。

就在这时，陈虎拿着徐静要的东西兴冲冲地回来了，徐静要的是一个铜盆、苍术、皂角、一小盆皂角水、仵作用的手套以及几条干净的巾子。

“这般说，凶犯十分清楚方家的事，还清楚知道，方家大郎那天会去探望方老爷子。”

她先是把苍术和皂角放进铜盆里点燃了，叫陈虎把铜盆放在房间里让它烧上一段时间，随即用巾子缚在了脸上，掩住了口鼻，又带上手套。

萧逸不禁凝眸看着徐静，原本在决定让暗卫不再跟踪她时便放下了的某些困惑，再次一点一点地充斥内心。

见徐静做好准备要进去了，萧逸收回视线，也用巾子缚住了自己的口鼻，跟了进去。

吕夫子的尸首放了这么多天，腐坏定是最严重的。

萧逸眉头一下子蹙起，“徐娘子是说，凶犯可能是方家的人？”

萧逸的眸色不由得越发深沉。

徐静却冷声道：“没错，事在人为，一个人若有心，没什么是做不到的。

很多仵作在验尸前，都会做类似的前期准备。

这尸体的巨人观还不算严重，想来是多亏了这豪横地放满了整个房间的冰块。

不算大的房间里，只放了三具尸体，房间四周围放了若干个木桶，里面装满了冰块，因此一走进房间里，就感觉凉飕飕的。

陈虎目瞪口呆，已是不知道用什么表情表示自己的内心了。

虽然早有所觉，萧逸还是会时不时被这女子对案子的敏锐性惊叹到。

徐静微微一怔，道：“他这样跑出去，不是第一次了罢？”

萧逸点了点头，“没错，我后来向方家人确认了，方家大郎去探望方老爷子的时间不是固定的，事实上，因为父子俩感情不好，方家大郎十分排斥自己的父亲，轻易不愿意去探望方老爷子。

她说着，抬起手利落地掀开了覆在上面的白布。

萧逸眸色微闪，“徐娘子的意思是？”

从左到右分别是半个月前被杀害的吕夫子，四天前被杀害的方老太爷，以及今天被杀害的朱大郎。”

那天，是他夫人前两天说方大郎已是大半个月没去探望方老爷子了，劝说了一番，他才答应过两天空闲的时候走一趟。”

萧逸的意思是，若是凶犯有心，也不是完全不能打探到这个消息。

据他家里人说，他这段时间因为身体不适，脾气十分暴躁，四天前，他正在方家位于城外的庄子里休养，因为和来探望他的大儿子产生了一些争执，自己一个人跑了出去，就此不见踪影。”

他是因为上回彭十案曾帮徐静打下手，这次才被萧逸唤过来的。

陈虎顿时讶异道：“方老太爷的尸首怎么……怎么成这样子了？！”

“不，死者中跟方家有关的只有方老爷子一个，我更倾向于是外面可以进出方家的人。例如方家的客人、跟方家有买卖合作的商人、大夫或者各种匠人、樵夫走卒。”

只是，他知道，即便他追问这些事情她是从哪里知道的，也只会换来一句“萧侍郎要多看点书了”。

呵，倘若真有这样的书存在，朝廷又怎么可能让它流落民间，早就如获至宝地把它复印成若干本，分派给各大衙门了！

这时候，徐静已是检查完死者的头部了，她站直身子，看向陈虎十分自然地道：“陈郎君，劳烦把死者的衣服都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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