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身负内伤,一番激斗后又强提真气给人疗伤,早已是强弩之末,只靠一股心念支持。此际静下心来,本以干涸的真气突又一丝一丝冒将出来。
燕长安也是吃惊,想不到久久不能突破的修为壁垒此际竟有松动,只是无暇顾此,仍是专心给沈放续气。
眼见沈放呼吸慢慢有力,正有好转,突然隐约听到井上有人说话。
燕长安吃了一惊,心道今日真是阴魂附体,竟是不得片刻安宁。心中默念井上之人千万莫要下来。
可事总与人愿违,过了片刻,听到井上声响,有人滑了下来。
燕长安缓缓收敛真气,撤了一只手下来。心道不知下来的是什么人物,凝神倾听,来人使的也是“壁虎游墙”功夫。身法轻巧,几无声息,轻功显是不弱。
慢慢的那人已经到了井下,突地停了下来,显是发现了井上的洞口。
燕长安暗暗运气,心道你过来我就是一掌,先下手为强总是不错。
外面那人却甚是稳重,停了片刻也未见有何动静。
燕长安突然一惊,细听之下,外面呼吸之声竟是两个。两人一呼一吸都是间隔老长,呼吸间却是不前不后,如一人一样。
燕长安暗暗叫苦,听呼吸之声这两人内功都是不弱,呼吸都如此同步,这两人联手当更是默契,大是劲敌。
正捉摸间,扑地一声轻响,挡住洞口的门板突然翻倒,敌人甚是小心,竟是先发暗器要打倒门板。听声音,那暗器甚是细小,却带着整个门板翻倒。
燕长安想也不想伸指一点,正点在门板边上。那门板一转,里外换了个方向,却还是稳稳的站着。
外面两人齐声噫了一声。
燕长安一皱眉头,暗骂自己愚蠢。原来宝剑还插在门板上,门板里外调了个个,却是把一把宝剑送给了敌人。
门板一转,眨眼之事而已,里外的人却都没能看到对方。
过了半晌,始终不闻外面两人再有何举动,两人的呼吸却陡然急促起来。
燕长安奇道:这两人好生古怪,呼吸突然加快,那是心乱了,可是这里又有什么能叫他两人害怕?若是害怕,又为何不跑?
正狐疑间,突然外面一人说话道:“周风桐、周风梧兄弟,不知……不知……”声音苍老,说话之人显是年纪不小,但语音颤抖,显是怕的厉害,不知了半天也没说出下句。
燕长安却更是大惊,心想:“周风桐、周风梧兄弟?那是岭南双鹰么?这两人成名多年,武功更在无影手韩复之上,自己纵使不伤,对付这两人也是棘手,这两人怎会来此?”
过了片刻,另一人声音道:“我们哥俩个,实不知…实不知是前辈在此,还望前辈高抬贵手,饶了我们两个冒犯之罪。”话音中夹着格格之声,竟是吓的牙关打颤。
燕长安心下更奇,心道:“难道他们把我认成别人了?周风桐、周风梧兄弟都有四十多岁了吧,他们还要喊前辈,那是什么人?世上哪有如此凑巧之事,只怕其中有诈。”
又过了一会,先前一人似是鼓足了勇气,道:“见过前辈之事,我们兄弟万万不敢泄露半句,我们兄弟今日一人断下一手,这就去海边扬帆出海,再不敢踏进中原半步,请前辈……”
燕长安皱眉心道:“这周风桐、周风梧兄弟也是大有来头的人物,如此演戏真太也过分!”实搞不清这两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忽听外面喀嚓喀嚓两声响,似是利器砍在肉骨上的声音。
随后一人道:“多谢前辈饶命,我们兄弟这就出海去了。”衣诀声响,显是两人飞身离井。又过了好大一会,始终不闻外面再有什么动静。
燕长安心中大奇,心道这两人竟真的走了?突然想起,伸手一指,依样葫芦,那门板又转了回来。
宝剑仍然好端端地插在上面,扑通扑通从剑上又掉下两件物事来,竟真的是两只血淋淋的手掌。
燕长安惊叹莫名,暗忖难道那两人真的是周风桐、周风梧兄弟?莫非他们真的砍下了自己一只手出海去了?他们定是把自己当成了这剑的主人,那人却又是谁,人没露面,一把剑就能吓的两个武林高手断手远遁?
燕长安看着那剑。那剑即是在这没有一点光亮的洞穴中,仍然发出绿莹莹的幽光,光芒闪烁,吞吐不定,一片黑暗中那剑好似陡然间活了一般。
注1:麻达葛与吾睹补先后为帝,麻达葛便是金章宗完颜璟(1189-1208)称章宗宪天光运仁文义武神圣英孝皇帝,吾睹补为金宣宗完颜珣(1213-1223)称宣宗继天兴统述道勤仁英武圣孝皇帝,书中情节,多为杜撰。此外章宗乃是庙号,此处只为写作方便,知者勿责,不知者可知一二。
注2:关于尺,一丈为十尺,而尺各个时期的尺度不一,最早商朝时候一尺约等于今天的十六点九五厘米,战国二十二点七厘米,秦、汉、晋都为二十三厘米左右,唐为三十一厘米,宋为三十点七二厘米,明为三十一点一,清和今同为三十二厘米左右。下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