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阳道人却是神色不变,道:“掌门师兄还说了什么?”
纯阳道人脸上满是惊愕之色,实是不知自己哪里有错,想了一想,终于道:“掌门真人说,不管师兄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烦,师兄是门中长老,天台剑派一派上下,定当全力维护。”
他临行之时,掌门真人却是交待,紫阳师兄迟迟不归,恐有什么顾虑,紫阳为人骨子里甚是孤傲,就算有事,怕连累宗门,恐也不肯说,不到万不得已,不须挑开此节,这本是掌门所嘱,自己并未做错,紫阳师兄却为何突下毒手?
紫阳道人默然片刻,良久方道:“我五岁上山,掌门师兄大我五岁,对我多加照顾,说是半师半友也不为过,这些年天台一派在掌门师兄带领下是愈发兴旺了,紫阳老矣,江湖风波恶,师弟还是请回吧。”
纯阳道人脸上阴阳变化,终于愤声道:“掌门真人情谊深重,一心只为师兄着想,师兄却百般推脱,难道,难道师兄真做了什么对不起本门之事么?”他性子耿直,却不是傻子,见紫阳一昧推脱,更是下手毫不留情捏断了自己骨头,心中不由大起疑心。
紫阳道人不答,看纯阳脸色不似作伪,心道:掌门师兄想是心中顾忌,这些人倒是什么都不知道。开口道:“师弟莫要猜忌,紫阳岂有不顾同门之谊之理,只是确有难言之隐,待过得半月,我自会回山一趟如何?”
纯阳道人冷哼一声,若是紫阳先前便如此说,他恐怕当即便是应了,此时心中有疑,怎肯再信他,道:“两个月前,派中松风、涛风两位师侄被人害死,尸身被人送到山下,紫阳师兄可知此事?”他心中愤懑之情愈重,
紫阳道人听“尸身被人送到山下”,面色仍是不变,道:“竟有此事?”
纯阳道人冷笑道:“同门身死,紫阳师兄倒是无动于衷,松风、涛风想是被极亲近的人偷袭,乃至死不瞑目,送到山下时,眼中还有血泪!”
紫阳道人仍是不为所动,道:“生老病死,不萦于怀,才是本道。”
纯阳道人再不言语,单手一挥,道:“结阵。”身后五名道人锵的一声长剑出鞘,五剑出鞘,只有锵的一声,五人有前有后,将纯阳道人围在当中。
紫阳道人道:“纯阳师弟,你要以下犯上么?”
纯阳道人道:“莫要多话,拿你回山,一切请掌门真人定夺。”自己也是拔剑在手,他右手被废,左手持剑,跃跃欲上。
紫阳道人摇头道:“若你手臂完好,你六人组‘雪花剑阵’,我不是对手,现下你只有五人,这‘梅花剑阵’却阻不住我。”
韩谦礼看的清楚,心道,这纯阳是个戆直汉子,不明白这其中关键,天台掌门和这紫阳两人只怕都是心知肚明,只是有些事不宜明言,是以都是嘴上一套,背里一套,若是叫门中长老回山,又何必动用这么多人。天台剑阵天下知名,这本意就是要借剑阵逼紫阳就范,谁知紫阳也不是易与之辈,心中瞧的明白,出手就伤了一人,叫这剑阵威力大减。这两人尔虞我诈,都是诡计多端,倒真不枉了同门师兄弟一场。
突听身旁一人惊呼道:“是杨伯伯。”却是萧平安也趴着偷看,听声音却是认出了紫阳。
韩谦礼吓了一跳,一伸手点在萧平安颈前人迎穴与水突穴之间,这是俗称的哑穴。韩谦礼怕他不知轻重叫了出来,若是被外面的人发现,他可大大不妙,不急解释,索性点了萧平安哑穴。先前掐他不晕,怕他还有古怪,这一下倒使了五成力。
萧平安吓了一跳,再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吓的不轻,顿时将杨伯伯忘了。
韩谦礼道:“你们逃狱的事发了,如今衙门抓人来了,你切莫声张。”他知道萧平安不通时务,先说句话把他吓住了。
萧平安果然捂住了嘴不敢声张,他过了几个月舒坦日子,实不想再回去牢里。他却没想到衙门抓人,又不是抓鬼,来的怎么会是道士。
韩谦礼侧身给他让了点地方,道:“你看着就是,你此际样子大变,他们认你不出,我们不要出去就没事。”萧平安连连点头,却把脑袋又朝里缩了缩。
纯阳道人知他说的不虚,却是不惧,反激起胸中斗志,长剑一挽,舞个剑花,道:“我还没死,一只手照样使得了剑,雪花六出,剑转!”踏前一步,身侧五人齐声应道:“雪花六出,转!”身形晃动,六人分居一角,正是雪花六出之形。
就在此时,突听一声长啸,声振长空,良久不绝,前音未落,后声又至,后声甫出,前音回响层叠而来,当真如虎啸龙吟。
纯阳道人喜道:“正阳师兄到了。”循声望去,不过十步外,一杂货铺之内,一个身材矮小的白发道人缓步而出,他身材矮小,却一副睥睨天下之气。走到近前,长袖一拂,啸声立止。
纯阳道人和五名弟子齐齐施礼,道:“见过正阳师兄。”“拜见师伯!”
注:早先行文不够严谨,多有真人之类不合适的称呼,在此特别注明一下,就不一一修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