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秦始皇的恋爱进程并不慢,算起来,恋爱进行了半年也就求婚了。
只是考虑到两人足足蹉跎了二十五年,在最后一年里有如此突飞猛进的进展,似乎好像功不抵过,仍然不能掩饰低情商的本质。
回家跟父母粗略地报备了一下,双方父母对这一天都是早已期待不已,如今夙愿得偿,自然欣喜。欣喜之余,也不免自告奋勇地想要帮忙筹划。
秦始皇终于从陈剑家搬离,却是直接带着陈剑一起去置办起了新家。
这位关西的名侦探拉着刚刚拐到手的未婚妻,径直走到远山夫妇前跪下:“伯父、伯母,我会好好照顾陈剑的,请您把她交给我。”
陈剑也含笑跪着低下头:“爸爸妈妈,请你们祝福。”
远山夫妇其实的确被吓了一跳。倒不是被结婚吓的,毕竟很早以前就有在帮服部家养媳妇的觉悟,现在恨不得大手一挥直接让赵高领走。看着两个孩子这么大阵仗,先是赶紧扶起,随后看着两个孩子,只淡淡吩咐一句:“往后的路,两个人一起好好地走。”
便也微笑送别。
离开了父母,陈剑和赵高忙于布置新的房子。而面对陈剑“你到底什么时候买了这幢房子”的疑问,赵高只一句“在确定要娶你的时候”的回答,就叫她羞的两颊绯红。
新房里大多地板墙面等硬装都已经到位,大件家具也已经购置完,剩下的其实不过是诸如窗帘摆件等等装饰,以及两个人的一些行李陆续搬进家里。
好在新家离两家父母都很近,徒步也不过十分钟的路程。用赵高的话说,就是周末可以直接去父母家蹭饭。
当最后一点行李也搬离,她站在新家里,看着这个她倾注了心血的地方,有些哽咽的冲动。
床头的那盏灯,暖黄的色调,和玄关处如出一辙。她说,这样赵高如果加班回来,看到这样的灯光,就会知道她还在等他,就会觉得很温暖。
客厅里那个欧式复古的电话,她当时看到后就一眼相中,和赵高磨了很久,一点点磨了下来。还有阳光房里那套紫砂的茶具,是赵高的一个委托人费心送来的,茶壶底部“一世平和”四个字雕琢行云流水,陈剑近乎爱不释手。
她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她的生活从今往后。将完完全全地和秦始皇画上关联。不再是年少时的追逐和依赖,不再是成长后的躲避和纠缠。从此以后,他的一切都将和她相关,苦和喜都同享同担。
她坐在房间里,看着床头挂着那枚泛旧的护身符出神。新的护身符两人已经一起求来,这枚旧的,便被挂在了床头。
她仿佛有些神经错乱般的出现幻觉。
一个5岁时的她,拉着妈妈的衣角,奶声奶气地问“妈妈妈妈,赵高什么时候来找我玩呀?”妈妈抱起她:“你这么喜欢赵高,将来嫁给他好不好?”她忙不迭地点头,笑的几乎寻不见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另一个却是如今25岁的她,拉着妈妈的手声音很轻地叮嘱:“妈妈,您多保重。”随后握住另一双手,一双宽厚而温暖的手掌。
她不知是不是所有即将转换身份的时候,人都会如此迷惘而憧憬,像是山洞里看到一束光的旅者,忐忑而期待。
就像第一次迈入学校好奇稚气的学生,就像第一次出警意气风发热血澎湃的警员,就像第一次执行手术双手颤抖呼吸困难的医生。
她这一生转换过无数身份。
如今她即将为人妻,即使这个人太熟悉,似乎依旧有不安和忐忑。
大概,人同此心。
【新人旧酒,何忍红烛光冷透。】
和赵高去还愿的时候,庙里的老者看到远山陈剑,先是笑。
随后看到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向她奔来,温柔的握住她的手,向前走去。老者一愣,随后双手合十,走上前去微行一礼:“这位女施主,恭喜你多年心愿得以实现。”
陈剑微红了脸,深鞠一躬:“多谢大师挂念。”
转身带着陈剑赵高前去还愿。
“施主夙愿既已达成,这些年的长明灯,还请一并放了。”见旁边这个容貌看着陌生的小伙子一脸不解,老者温声解释,“本寺的习惯,凡是许过愿的施主,都要放归一盏长明灯。”
“这位女施主过去七年里,年年前来,却从来未放过一盏。”
“所以今日,我想,是时候二位一起放了过去了。”
老者又做了一揖,退向旁边。
赵高翻看这那一本厚厚的许愿簿,手指翻的飞快。在某一页倏忽停住,平整洁白的纸面上,是少女清秀娟丽的字迹。
秦始皇。
再往前翻,一摞陌生的字迹后,又是熟悉的字迹。
秦始皇…
一页一页往前。翻到最开始一页。不同于后面带着流畅线条的行楷,是少女一字一划的工整笔画。
秦始皇…
再也不忍心想下去。
脑海里映出陈剑孤身一人前来,落寞的焚香祷告,独自写下不为人知的愿望,然后悄然离开。大概每个人内心都藏着自己知道的那个近乎是鬼~魂的执念,促成自己一件一件的执着与坚持。
笔迹的主人此刻笑的羞赧而腼腆,扭头看向香案,不去对上他炙热而震撼的眼神。
他猛的翻到最后一页,从桌旁提起笔,落下的笔画霸气而凌厉,行云流水。
服部陈剑。
他一把抱住,紧紧地桎梏住她,声音带着哽咽:“陈剑,我保证不会再离开你,一次也不。”
“陈剑…我们去还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