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临别之际,突骑为使君引见舍妹,正是有意要促成这桩婚姻。
原本我是要回到肃州,再与父王具体商议此事,但途中得到消息,回鹘犯境,肃州危急。
父王命我向再回敦煌求援,与使君约以婚姻,舍妹忧心家人,故而唐突了使君,还望使君见谅。”
说着,龙突骑深深一礼,以示歉意。
张承奉颔首道: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一旁的王忠忠朝张承奉猛使眼色,显然是担心他年少慕艾,一时冲动,轻易答应下来。
张承奉回以会意的眼神,他肃容道:
“龙王与二王子的好意,张某感激不尽,但婚姻之事,张某恕难从命,请容我拒绝。”
龙姬一听这话,又怎么坐得住,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羞恼道:
“小女子蒲柳之姿,配不得使君的尊贵!”
说罢,便要气冲冲的离开。
“给我站住!”
龙突骑一声怒喝,龙姬诧异的看着他,从小到大,这是二哥第一次凶自己。
龙姬眼中噙着泪水,不敢离开,又不愿意回到座位上,僵在了当场。
“小娘子误会了。”
张承奉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尴尬,他解释道:
“小娘子人间绝色,吾身非铁石,焉能不动心。
只是我身为归义军节度使,肩负重担,婚姻并非一己之私,岂能冲冠一怒为红颜,不顾后果的出兵肃州。
如今龙家势穷相求,我若答应此事,世人或许以为是张某胁迫了小娘子。
况且,张某自己也有私心,不希望自己的妻子是牺牲了自己,违心下嫁,非得是情投意合才行。”
龙姬闻听此言,心里好受了许多。
张承奉看向龙突骑,继续道:
“二王子若是言尽于此,还是请回吧,我会与幕僚们商议,等到有了结果,自会派人往肃州报信。”
龙突骑心中叫苦不已,肃州城危在旦夕,自己哪有时间等着张承奉慢慢与人商议。
想到龙家与甘州回鹘之间的仇恨,龙突骑一咬牙,说道:
“龙家愿以肃州为嫁礼,重回归义军的治下,只求使君能够发兵救援。”
此话一出,不仅是张承奉,就连王忠忠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与先前让张承奉不要轻易答应不同,王忠忠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要促成张氏与龙家的联姻,驱逐甘州回鹘,收复已经失陷十一年的肃州。
王忠忠借口尿遁,想要出门去通知范欺忠、罗通达等人。
见他这般急不可耐的模样,张承奉忍不住朝王忠忠轻轻摇头,示意他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张承奉再度看向龙突骑,说道:
“二王子方才这番话,可是出自令尊之意?”
龙突骑如实道:
“父王只是让我促成婚事,向使君求援。”
王忠忠闻言失望不已,他忍不住埋怨道:
“既然二王子不能做主,又何必虚言相欺!”
龙突骑注视着张承奉,正色道:
“龙某并非虚言,我的大哥力战而亡,死在乱军之中,我成了家中独子。
今日龙某若是能够请得援军,我愿与使君盟誓,必将说服父王,举城归附张氏!”
张承奉站起身来,激动道:
“此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