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老爷,那灯盏是假的,万一那府尹大人拿来试,怎么办?”
“好不容易当上府尹的大人又不痴傻,他们惜命的很。我让那杨护卫带话指明了仙人转赠给他,他还真让别人把他打死,看能活过来不成?别怕,况且,我又没说赠给他的灯盏还能保命。”
老仆竖起拇指,“我家老爷果然聪慧过人。”
冯渊突然问道:“王伯,我记得昨天家里都还有几个伙计呢,今天怎么院里这么冷清?”
老仆叹了口气,“他们昨晚见老爷晕过去快不行了,收拾细软,抢了卖身契书,一并走了,如今还剩个细小丫鬟鸳鸯,今早我让她去句容县,请我有交情的那个李漆匠了。”
冯渊也不计较,树倒猴孙散,很正常。
能留下来王伯与鸳鸯两人料理他的后事,倒让他非常欣慰。
主仆二人烧水,清洗打扫完屋子后,简单吃过午饭。
冯渊感觉周身舒畅,身体上的伤痕竟然开始淡化。
他理了一下如今家产,田地若干,金银些许,满屋子的书。
这些书,都是那读了一辈子,却没考上进士,在举人等候排官,结果排到死,都没做成官的爹收藏的。
他爹因为有学问,当上了村里的乡绅。
托他的福泽,冯渊不用交税服徭役。
下午。
小院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王伯赶紧跑到院子喊了一声,“谁?”
“我,鸳鸯,漆匠来了,王伯大白天的锁什么门啊?”
开门,摔得浑身是泥的鸳鸯,带着李漆匠匆忙而来。
冯渊三天前就知自己不行了,便想用他收藏的那根上品杉木来做棺材。
这两日木匠将棺材刨起后,昨日见伙计跑了,看主事的又是个外姓老仆,怕主家死了,拿不到尾钱,漆都没上,今早不辞而别。
鸳鸯看着那正在院子里画画的老爷,吓得脚下一滑,摔得一身泥水。
她揉揉眼睛,不敢相信地呼喊一声,“我看见老爷了?”
冯渊看着他们二人,露出笑意,迎了上去,“这位就是李漆匠?”
鸳鸯身后那魁梧男人点头。
“我已等候多时,请进。”
冯渊将那漆匠迎到院子桌前,开口道:“王伯对您的手艺夸赞有加,听说您以前给军队做过工?”
李漆匠没有隐瞒,“做的活杂的很,修塔楼,做拉车驴具,打铁都会一点,现在主要做漆匠。”
“可做过弓箭弩兵一类?”
李漆匠盯着他看了眼,没有说话。
‘这王老头嘴上没个把门,怎么什么都往外面说。’
冯渊笑笑,“李匠人不用紧张,最近不太安生,我只是画了个图,希望你能帮我做些工具,要完成的不错,自是少不了你的工钱。”
“冯公子还会设计器具?”
李漆匠好奇,朝那桌上铺的黄纸一看,没看出个名堂。
“能做吗?”
“照着图纸做形状就好,这有何难?”
冯渊笑着点头,警校读研时,他老板便喜欢研究冷门花哨的兵器,连带着一众学生都喜欢上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这图就是一张拆开的袖口箭,并且冯渊故意画了很多混淆的东西进去,有几个他自己能做并且很关键的东西没画在图里,相信没看过实物的人,根本意识不到这做的是个什么。
李漆匠指着厅里摆放的棺材,“棺材还要上漆吗?”
冯渊摇摇头。
“那我就不在这过夜了,我把图带回去,做好了再拿来如何?”
“可以”
黄昏时分,雨停了,“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
鸳鸯开门,看着来人微微蹙眉,转头对着屋内喊道:“老爷,找您的。”
冯渊走过去,见一面庞清秀的高大男子,画着精致唇彩。
正站在院外,哭的梨花带雨,声音尖细:“好哥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