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爷拐棍杵在地上,“辈分喊大了,我和你爹平辈论交,按辈分你该喊我一声伯父。”
冯渊觉得于理不合,但对方都这样说了,只得鞠躬,“李伯父。”
李老爷轻咳一声,“唉,好孩子,我这两天听到你的事情了,可没少给你爹争光,他地下有知啊,一定会很高兴。未来我们这太和乡,都是你们年轻一代人的天下。”
冯渊拱手,“伯父谬赞了。”
李老爷轻轻摆摆手,一脸歉意的说道:“只是啊,昨天你上公堂太早,我这腿脚也不方便,便没去旁听这许多,等你回来天都黑尽了,便没来打扰,贤侄可否给我讲讲当时的情况啊。”
村里约莫三十几岁的孙主事听闻,也感兴趣地转头看过来,眼神充满好奇。
冯渊坐下,绘声绘色地讲起了当时公堂上的情况。
期间李老爷听的眼珠子溜圆,眼中光芒闪了又闪。
听到激情转折之处,每每击节赞叹,“好,好,果然不坠了读书人的气节,子知他也可以瞑目了。”
在老学究眼中,他认为只要会读书写字,便是读书人。
冯渊倒是很尴尬,读书人三个字他可不敢当,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礼,“伯父谬赞。”
李老爷看着地上被白布遮盖住的礼担,话锋一转,“这是。”
“这是薛家赔来的三千两银子,”冯渊一把拉开白布。
李老爷和他背后站着的两个精装男子见状,同时眼睛瞪大,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冯渊当然知道这些人如此慌张就匆忙赶过来意图。
他之所以这么直接拉开白布的原因。
就为了能在对方情绪波动的时候,听到他们的心声。
看一下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好为后面的事情做打算。
在吴府尹那边没有消息传回来前,相比较来说,村子还要安全一些。
他现在可不想离开这里,能不和乡里的土皇帝撕破脸最好。
站在李老爷后面的两个精壮男子各怀心思。
其中一个,‘我的乖乖,这么多银子能买好多牛了,要是乡里有了更多的牛,农忙季节便不用去隔壁乡花钱借了。’
另一个,“哎,当年我要是有这么多钱,也能付得起娘的药钱,或许她就不会死了。”
冯渊看向李老爷。
只见对方眼中神采奕奕,精光闪闪,一时间居然看不透他的想法。
冯渊在内心下了结论,看来对方城府极深,定要担心。
李老爷轻轻咳嗽了一下,淡淡开口说道:“贤侄,这个钱...”
说到这里,他停下了,小院的气氛有点焦灼,都在等他说话。
鸳鸯和王伯死死地盯着这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乡绅。
知道对方一句话,便能让他们在村子里受尽排挤,直到待不下去。
“李伯父是要借钱吗?”冯渊双眼微眯,开口询问。
李老爷杵着拐杖,缓缓地站起身子,双脚站的笔直。
他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望着坐在凳子上的冯渊,“老朽不和你借钱,今天便直接和你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