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光根据两不得罪原则,自然没有什么卡着不盖印章的想法。
万一到时候那个犟牛乡绅与府尹那去说,他还会被惩罚,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也默认冯渊不用跪了。
此时堂内。
仵作拱手候着,手上拿着的是他勘定的苏明尸格。
冯渊戴着锁链站在仵作左侧。
苏明的父亲站在仵作右侧,正捏着拳头一言不发。
何明光说道:“李捕头,你将现场情况,细细说来。”
李捕头拱手,“回大人,我们去的时候人吊在树上的,那树没垫凳子人根本上不去,周围又没有可以踩踏垒起来的石块,所以我怀疑是有人故意杀害。”
“把尸体放下来后,那死者胸口上用指甲扣出来的血痕,写着冯渊杀吾,我便让衙役提前回来一步,让您赶紧把冯渊控制起来,别让人跑了。”
何明光不太相信是冯渊杀的人。
结合这几天他得罪了薛家的情况看,很有可能是薛家买凶杀人,然后嫁祸到冯渊头上。
何明光开口说道:“这字是怎么写的?方向是否对,别一看就是旁人倒着写的,栽赃他人。”
仵作补充道:“回大人,尸体右手食指的指甲缝里,确实有皮肉碎末,字迹从左胸起,略微朝着右腹而去,与死者自身抬手能划刻到的方向距离一致。”
何明光眼睛一眯,“那字迹呢,是工整还是挣扎的潦草?”
仵作回答:“回大人,死者身上的血痕是潦草的不成字体,因为昨晚死亡,尸体已经有尸斑覆盖了部分痕迹,是我用药熏蒸后,才拼凑起来勉强辨认出来的。”
李捕头拱手,接过话茬道:“所以,大人,我们合理地怀疑这个冯渊就是凶手。”
何明光抬头看着冯渊。
能让人在吊死的时候,不去拉扯脖子上的绳子,而是用手在身上留下凶手的名字,这死者得多震惊与憎恨。
何明光惊堂木一拍。
冯渊与苏明的那些事情,他也曾经有所耳闻。
莫非这冯渊为了以后的前途,为了自己的德行,要杀人灭口?
高堂之上养面首风气盛行,但罪不至杀人,这冯渊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何明光心里气的不行,还是看错人了,这貔貅小儿,他开口喝道:“冯渊,你可知罪。”
冯渊回答:“大人,不知。”
何明光将手伸向签筒就要用刑,但看着摊在公案桌上的举贤书,此时竟然明晃晃的这么刺眼,士绅不能用刑,举贤书只要递交,县衙就算还没同意的也不能用刑。
这也是大景朝为了防止县衙官员与地方乡绅有仇的情况下,举贤一事被衙门故意卡着不处理而制定的规矩。
何明光气的拍着公案上的举贤书三个字,他又不敢将它撕烂,气憋在肚子里,沉声喝道:“冯渊!”
冯渊戴着铁锁链行了一礼,“大人,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你先听我说完,最关键的就是这两日我根本没去过漫月乡,我家老仆和侍女可以作证,况且漫月乡与太和乡距离不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