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信同学，等一下。”

陈茜快步赶上了正沉浸在思考中的姜信。

姜信闻声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还有什么事情吗？”

陈茜一时语塞。

她一共和姜信进行过三次面对面的谈话。

第一次是为了找到帮周瑾瑶做作业的人，经过对比笔迹盯上了姜信，那时两人的谈话类似于警察和嫌疑人。

第二次是以为姜信因为她被刘礼华批评，出于内疚找到姜信道歉，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现在想起来除了羞耻就是尴尬。

第三次，就是现在。

说到底，她对姜信根本一无所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和他沟通。

再加上被刚刚焦灼的氛围影响，冷不丁被这么一问，她也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

陈茜的脑子突然有点乱。

一般尴尬的时候该怎么缓和气氛来着？

你吃了吗？

不是这个！

陈茜的脑子更乱了。

或许该解释一下？

可就算是解释，又该站在什么立场呢？

是站在刘老师的立场说“刘老师对你很有信心所以拜托你帮帮我”？

还是站在姜信的立场说“你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的”？

不管是哪个都感觉说不出口啊，现在是我在有求于人，凭什么说这种听起来明明都像是在强人所难的话啊？

或许该委婉一点，从拉近距离入手，问一问“你数学为什么这么好”？

应该不会有人能拒绝夸奖的吧？

陈茜露出一个微笑。

“你好，数学。”

“？”姜信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陈茜的脑子突然宕机了。

或许是看出了陈茜的局促，姜信叹了口气：“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吗？”

“什么?”陈茜懵懂地看着姜信，似乎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我能看出来，这是刘老师的主意，而不是你的。”

姜信看着陈茜的眼睛：“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我...”

陈茜除了与自己相熟的人以外，从来没有跟年纪相仿的男生如此近距离对视过，再加上她和姜信的关系还这么复杂，下意识就错开了和姜信对视的目光，低头看着脚尖：

“我其实也希望能入选代表队的，至少一年前是这么想的。”

“现在不这么想了？”

“因为我光是能进入训练营就已经算是很侥幸了。”

陈茜的声音有些小：

“大家都说天才是百分之一的天分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但是没有人会说后半句，那百分之一的天分比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更重要。”

或许是联系到了自己的经历，她的神情变得有些落寞：“而且...大部分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竞争都还不到需要比拼天分的程度，真的到那一步的话，只会发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有时候就是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因为陈茜低着头，姜信没有看到她的表情，所以只是认同地道：“嗯...你说的没错。”

“对吧，所以想归想，但我也清楚，光凭我现在肯定是做不到的。”陈茜抬起头，笑得不算太好看。

“不过有目标终归是好事。”

这句话姜信的确是发自内心说的，不止是说给陈茜听，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目标遥不可及并不是问题，问题是连目标都没有。

人一旦漫无目的起来，可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