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渠咩咪揉着惺忪的眼睛,蹬开被子,伸着懒腰,说:
“嘤唔……昨天下午就做好了。那衣服的样式,真是新颖。我按着你的身材,咱每人做了一套。”
中行越已经跳下了榻,看着老婆热辣的身子,吞了一口口水,说:“你拿来,我穿上,一起去拜见县丞大人。咱两口子以后要在这院子里生活,活儿要好,要对得起大人的栽培。”
一刻钟后,刘序伸着懒腰,站在房门口,看到了中行越和他的老婆。
中行越的胡须又黑又密,却并不长。身为男子汉,眼睫毛确实分外地长。
沮渠咩咪乖巧地靠在丈夫身边,一只手紧紧地抓着中行越的衣襟,低着头,看起来小鸟依人。
“大人,你见到那些家具了?”中行越龇着白森森的牙齿,灿烂地一笑。
“见到了。告诉你,那桌子,名叫八仙桌,可以围坐八个人。所以,等你忙完眼前的活儿后,还得再做出六把椅子来。对了,那个坐人的,就叫椅子。名叫太师椅。”
中行越认真地点了点头:“大人,我记住了。……大人,你看我的活儿怎么样?”
“很好,非常满意。”
中行越拿着老婆的小手,抖了抖自己的肩膀,说:“那我老婆的活儿呢?您看?”
刘序这才留意到,两个人都穿着按照自己的式样做的衣服。
他走到中行越跟前,手指在针线走过的地方抚摸过去,针脚细密,走线整齐,布料缝合平展,无可挑剔。
“你老婆的活儿,也很好。你们俩,都是人才,难得的人才。”刘序对自己偶然得到的两个宝贝,忍不住赞不绝口。
柳氏站在一旁,好奇地打量着中行越夫妇的穿着,流露出诧异的神色。
刘序看向沮渠咩咪,发现她眉毛弯弯,眸如春水,虽说长得不够精致,也有一种野性的质朴。
但再往下一看,他马上转过头去。
哎哟,这个朴实的老嫂子,她露点了。刘序立刻想到了胸前衣料下的东西,呼之欲出。
“柳氏,带你的这位妹子下去换衣服。告诉你,以后刘府女眷的衣服,就由沮渠氏来设计。”
柳氏是个八面玲珑的女人,立刻就听出了话里的意思。今后在这刘府,沮渠咩咪将是一个份量不低的角色,自己要拿她当亲妹子看待。
中行越恋恋不舍地看着柳氏牵走了自己的老婆,眼神里有一丝可怜的乞求。
他舔了舔嘴唇,说:“大人,能不能让我老婆晚上陪我睡?”
“看你说的,不陪你陪谁啊?”
中行越又舔了舔嘴唇,说:“大人,她昨晚跟女眷睡在一起。”
刘序不知道这一点,想了想,说:“你傻啊!昨晚她是初次来府里,当然要跟姐妹们熟络一下感情。以后,她就归你了。你老婆嘛!”
中行越龇着白森森的牙齿笑了。双手在大腿上搓着,显然是紧张得手心出了汗。
夫妻俩几年前从北地郡逃出,风风雨雨跌跌撞撞来到这祖厉县,受了太多的苦,无数回死里逃生。
中行越拿老婆当命根子了。虽然会骂她,但离不开她,还担心守护不好她。
刘序从袖筒里取出一张图纸来,递在中行越的手里:
“让你做桌椅,那是试试水。这才是要你干的大功德。我要靠这个东西,把关川河水引到地里。我要浇地,你明白吗?”
中行越点了点头,看着书中的图纸,立刻换了一个人似的,蹲在地上琢磨起来。
胡车儿早就运了一回木料回来了,怀里逗着一只色彩鲜艳的鸟,笑嘻嘻地看着中行越在地上念念叨叨,精神焕发地对刘序说:
“大人,木料都放好了。小套院里卸了七根松木,其他的三百根松木,都是可以做椽的,全在河滩上了。还运来了十根大木,可以做檩子。”
这些,刘序是知道的。
胡车儿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带着一百飞熊军,还有800多名百姓回来了。
今天的收获,是很丰富的。一想到能够给河滩上的百姓们建房子,还能引水灌溉,刘序的心情顿感畅快。
祖厉县,将是他在凉州的基地。在这个地方,要把业务做扎实,农业发展好,工商业经营好,人心拉拢好。
这个时代里,本乡本土,是一个人事业的根基。
“你们等着吧?让阿狗回来了在这里等着,今晚我要亲自下厨。”刘序已经受够了五谷粥和汤饼,决心自己做饭。
阿狗恰好回来了,浑身上下都是泥巴,跺着脚上的泥水,说:“大人,鹯阴县的粮食,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