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济可真是将压力传达到位了。
就在刘序从将军馆回来,刚刚查看完甜蜜坊和造梦坊,好不容易消停片刻,坐在第二进院子里看猫儿打架时,就听见第一进院里冯腿腿熟悉的脚步声跑起来了。
冯腿腿出了名的腿好,但要是没什么紧急事情,他都是徐徐而行的。只有出了急事,才能逼得他使出手段。
刘序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根据时间节点,一定是张济派人来催了。
“大人,督军从事说了,他想好了,希望大人快点跟他签合同。他啥都答应。”冯腿腿气喘吁吁地说。
“就这事?”刘序有些失望。
这个张猛啊,还是太心浮气躁了。历史上,就因为他的暴脾气,给自己带来了祸端。
“让他再想想。还有,今明两天别打发人来烦我。否则,我会翻脸。”
冯腿腿听刘序的口气生硬,担心跟刘隽的直接上司闹翻了。张猛,就是分管祖厉县的,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大人,这可是督军从事啊!”
刘序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按我说的办,烦死了!”
冯腿腿转身走了,到了大门口,笑容可掬地抓住来人的手,热情地说:
“嘿嘿,这样子啊!我们刘县丞说,让督军从事再别打扰了。否则,他会很生气的,后果很严重的。”
张猛的家奴挠了挠头,琢磨着冯腿腿的表情和他说的狠话,天底下还有这样威胁人的?
目送着张猛家奴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冯腿腿的视线里就出现了一匹张家坞堡的快马。
快马当然很快了。
从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冲过来,在冯腿腿的面前扬起了前蹄,差点儿直立起来,发出里刺耳的嘶鸣声。
“张将军有令,限刘序在明日黄昏前交清两百斤精盐。时辰一过,将铁骑围府。”
“张将军有令,限刘序在明日黄昏前交清两百斤精盐。时辰一过,将铁骑围府。”
来人是个精挑细选的大嗓门,像个老叫驴一样嚎了两遍,传得整条街的百姓们都驻足静听。
对面张济家的远房亲戚,也打开了府门,提着一个小马扎,靠墙坐下来看热闹。
“全城都没有盐了,原来刘府上还有精盐啊!”老婆子舔了舔嘴唇,扯着嗓子嚷道。
冯腿腿连忙辩解:“哪里啊,我们家也没有几斤盐了。河滩上的百姓,已经两天没吃盐了。明天都不能种地了。”
“呵!没有几斤,那就是还有几斤。对不对?”老婆子鸡贼地笑起来。
满大街的百姓,正在到处搜寻盐巴,一听说刘府上还有几斤盐,都眼巴巴地围了上来。
“给我一粒吧,我四五天没见过盐了,只舔了几口碱土。”
“人没盐不能活啊。刘县丞就供在我们家里,可得保佑我们全家啊!”
“要是救不了全城百姓,刘县丞还算什么神灵啊,给我一口盐……”
“我不走了,死也要死在刘县丞的门前。”
……
冯腿腿看着眼前虚弱得打摆子的人们,他们的目光已接近涣散,随时都会送命。
的确,刘府里是有三斤盐,还是多少天来紧巴巴地节省下来的。
自从召集了河滩上的5000多百姓,府里的用盐量非常惊人,尽管在省着用,半个月光景就耗尽了多年来的食盐储蓄。
身为大总管,冯腿腿一直在食盐上节俭。他是经历过十五年前的羌人围城的,缺粮倒是其次,缺盐就害死了上千人的性命。
张济的家奴,传完了话,看见催促的效果超出了预期,就拨转马头,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