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是遁地术?”刘序嚼着酸菜说。
“我也是经见过世面的人,那丫头还真不是凡人。过了硝沟坪,我们才追上她的背影。再经过前几天刘县丞杀老虎的地方,拐个弯,我们又见到了两只虎。”
“咋这么多的虎?张家坞堡吃老虎腰子,都找不到老虎了。怎么最近出现了好几只?”刘隽听得呆了。
迷当羌那边的禽兽的确是多,大一些的就是狼和豹子,怎么涌出来一堆老虎。院子里的人,都盯着胡车儿的大嘴,想知道个所以然。
“她下了马,骑上老虎了!说起来真是没人信,还真是亲眼见到了。”胡车儿咋咋呼呼的样子,连他自己都觉得不靠谱,接着又说,“骗你们,我不是人。两只花斑大老虎,比刘县丞杀死的那一只还要大。就那么娇弱的女孩子,都不够老虎吃一口的,竟然拍了老虎一巴掌,两只老虎一前一后,没有走大路,拐进山里去了。”
“马呢?”
“马?马就在后面远远地跟着。……就是这样子的,刘县丞,我看那女孩倒是跟你绝配,干的都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事。”
众人都吃得眉飞色舞,虫虫食量小,很快就饱了。提了韩香姊的一份酸菜鱼,装在食盒里,过来跟刘隽、刘序打了个招呼,一个人悄然出了刘府。
斧子和锯子已经跟虫虫混熟了,一口一个“姑姑”地叫着,跟屁虫一样地黏在身后。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两个孩子唱着刘序教给他们的儿歌,蹦蹦跳跳地出了西海街,沿着清凉街走去。
虫虫忍不住也轻哼着,往日留在心头的阴霾,似乎全部散去了,跟天穹上绚烂的晚霞相互辉映。
在这个世界上,她还有一个遥远的牵挂,那是自己流亡在东吴一带的父亲。当初自己侥幸被张奂收留,那样大的恩德,也从来没有透露过自己的身份。
张老爷子是通情达理的,从没有逼问,反倒把她像亲孙子一样地疼爱,原想让她在张家得一个名分,还没来得及,老爷子就溘然长逝了。
如今,又是天可怜见,遇到了刘县丞,拿自己当亲妹妹看待,刘县长也很是疼爱自己。谁曾想,远离了京都洛阳,竟然在偏远的凉州得到了一个家。
要是有一点儿父亲的音信,把他老人家接到祖厉县来,人生在世,不过如此,还有什么别的奢望呢!
刚才胡车儿说的那样勇敢的女孩,可以驯服山中的猛虎。虫虫想,如果她也有那样的手段,一定骑着猛虎去吴中,跋山涉水也要把父亲找到。
好久,好久,没有听父亲讲故事了。思念,总是在黄昏时分覆盖大地,让人无比心酸。
不知不觉间,一抬头,将军馆到了。
韩香姊穿着一身白,装扮得跟个少年公子一般,看见虫虫瘦弱地出现在照壁前,肃杀的脸上,像晴日乍现般露出灿烂的笑容。
“好你个小虫虫,还知道来看姐姐!”
“呵,哪有这样的姐姐,就从来不关心一下妹妹。瞧,妹妹给你送饭来了。”
韩香姊收起剑来,挥手一甩,长剑挂在院中的梨树上,拍了拍手,笑嘻嘻地捏了捏虫虫的脸蛋,两个人斗着嘴,一起在树下坐定。
斧子和锯子,在一个陌生的院子里,都感到很新鲜,嘻嘻哈哈地玩耍起来。
长脸婆子拿过来两把太师椅,先是闻见了一股窜人的香味,立刻又给自己加了一把椅子。
食盒打开,韩香姊皱着鼻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这是序儿的手艺吧,还真是孝顺。”
长脸婆子嘟着嘴,塞进嘴里的筷子,不知道该咋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