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拂颜脑袋疼得厉害,疼到想笑出声。她学了五年医,怎么还会愿意做他的棋子。
她医术精湛,还不是拜他所赐。
前世装疯卖傻五年,吃下的药不尽其数。百病成医,是她的真实写照。
尤其是前两年,太后觉得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疯了,派出大半个女医院,日夜守在蕉溪阁。
她一碗药接着一碗,再苦再难闻都要往下咽。
为了不露出破绽,萧艾用银针扎她的穴脉,刺激神经。
她披头散发的在殿中大闹,精神恍惚,连她自己都不知她何时清醒何时疯狂?
是真疯还是假疯!
她脑袋炸开的疼,脑海最深处的记忆不停的往外蹦,越不想记起越是清晰在眼前跳过。
那日乌金西落,火烧云腾红半边天。霞红的天际被一道闪电撕破,隆隆的雷声压得六月的天更加沉闷。
今年的大昭注定不安生。
开春三月河北大雪,冻死万余人。紧接着大旱接迭而来,京城已有月余未得雨,河南干旱,严重处三月滴水未降。钦天监夜观星象,得紫微星弱,周边有异星大放光彩,恐有妖孽降世。
皇后恰得有孕,大昭国今年唯一的一件喜事成了噩耗。
又是一道闷雷,大昭终于迎来入夏的第一场雨。
雨打芭蕉,细碎的的水珠溅到脸上,慕诽伸出去接,终于下雨了!她喜欢凉爽的感觉。
白露提着描牡丹三层圆筒食盒,亲自摆好后来才来请慕诽,“娘娘,该用膳了。”
慕诽收了手,淡淡看了眼小几上精致的吃食,金黄酥脆肉蛋卷外撒一层芝麻,糯米甜藕甜润清香,站在窗子前她都能闻到淡淡的荷叶香。鸡汁粳米粥冒着热气。
都是些孕妇该吃的东西,也是要杀死她孩子的东西。
慕诽衣袖下的手捏的发白,她不懂医但吃过的药却不少,马钱子的气味她还是辨得出来的,“撤了吧,我不想吃。”慕诽失望的看窗外。
院子里种了忍冬,自从百官跪求废后以来,凤栖宫就没了人气,旱了月余藤叶枯黄,想来今年是开不了花了。
白露心有所感,那是娘娘和皇上一起种下,娘娘聪慧对气味又敏感,再淡的草药香也瞒不过她的。
她低了头,眼睛酸涩的难受,“娘娘,您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肚子里的小皇子想想啊!”末了又压低了声音,带了哭腔,“您总还是得为自己想想,孩子还会有的。”
白露是慕诽从大宛带过来的,服侍了她十余年,在她封后后就成了一品宫女,打理凤栖宫的事物,也是最懂她的人。白露说的她都懂,她也知道这个孩子留不住,可她就是想要再等一等,等那个人回心转意,也许……还有一丝机会。
慕诽抬眸看着殿中袅袅青烟,无孔不入,轻声说,“撤了吧。”
白露退了出去,凤栖宫又恢复了冷清。
慕诽靠在临窗的大炕上磕着眼,老嬷嬷进来添香,凤栖宫的香是一日不能断的,即使宫女侍卫都打发了,这位嬷嬷一到未时就会出现,一日三次,青烟不断。
香味刁钻的闯进鼻腔,化作一把利刃绞着她。肚子隐隐作痛。
终究是拖不下去了吗?
慕诽猛的睁开眼,萧艾正嘴角噙着笑俯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