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要两块钱干嘛?”
包国维故意将声音放大了些:“我要买东西,听说那些洋学堂的少爷千金,人家一个月光是零花钱就能有几十上百块,吃好的穿好的,我现在要两块钱怎么了?我去买笔买纸,行了吗?再给我弄碗水来。”
包国维当然是故意这样讲话的,这很符合他以前的人设。况且他也不是乱要这笔钱的,而是脑子里确实有了些挣钱的想法。
老包一听儿子是要买纸笔,不敢怠慢,当即诶了一声点头答应,将一碗水、筷子和两块大洋一并送来了。
包国维打开饭盒,确实香气扑鼻,饭粒分明,明黄微油,鸡蛋腊肠都没少放,用料足,有热气有锅气,是顶好的腊肠蛋炒饭。
包国维坐在床上刨完饭,痛饮一碗水,将水碗和饭碗往床边椅子上一盖,两块大洋也放上去,一吹蜡烛。本想再练练仰卧起坐,可胃里咣当响,水喝多了,撑着做了二十几下,力竭,不管他三七二十一,盖上被子,靠着枕头,包国维便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清早,天刚蒙蒙亮,老包还没醒,包国维就醒了。
锻炼后的睡眠质量总是不错的,精神十足。身上的肌肉不像第一次锻炼后那么疼,即使用力也感觉不到明显酸痛。十四岁,未来可期啊,肌肉们。
包国维洗了把脸,走到家天呼吸下清新空气,摇头晃脑耸肩的舒展舒展筋骨皮,再给自己按摩下肌肉,又回到里屋把昨天吃饭的碗给洗了,拿着两块大洋出门去了。
包国维所在的城市位于江南,城外有个寒山古寺,经常有人效仿诗人在夜泊于枫桥,只为坐在船上听上一听寺里的钟声。要论文风是相当的不错,不然省立学堂能开到这里?
虽然此时才五点出头,街上已有行人,包国维穿着身棉袍,小跑在通往商业街的街道上。
街上门面大都还没开,有些人打开门只泼一盆水在门口便又关上。路上有拉黄包车的,有推着小推车售卖包子油条的,有步伐匆匆要干什么要紧事的,还有无所事事东瞅西瞧的流氓。
跑了大概三十多分钟,包国维膝盖有些疼,身上也有些燥热,肺里被清晨的冷风灌的有些凉,有些难受,便改为走的。又连走带跑的行了十几二十分钟,才终于到了商业街。这要是有个电瓶车,飙个五六分钟就能到了。
商业街开店的早,包国维走进一家挂着“大翠文具店”招牌的店铺,门面不大,里面文具纸笔之类的可不少呢,满满几货架。
老板娘约莫三十多岁,烫发齐肩卷毛,圆脸,五官平平无奇,皮肤有些枯黄,穿一身丝绸做的英伦风,胳膊撑在桌上打瞌睡,听见脚步声便抬起头,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诶,老板娘,早安,小子想买两支铅笔,不用自动铅的,来个铅笔刀,再买六张的写字纸,要最大的,越大越好。”
老板娘开始打算盘,打了几秒钟,说道:“一块二毛二,给一块二吧。”
嘶!比预期的要贵些,想来这时候铅笔还是奢侈货吧。1927年的大洋还是挺硬的,一块钱能买得四十斤米,一块二够买小五十斤了。
包国维还是痛快交钱,老板娘见拿了钱,找了八枚小钱,便为包国维取了两只飞机牌铅笔。刀柄四公分,刃有三公分长的窄刀就是铅笔刀了,只有把木刀鞘,没法折叠。还有一小沓长宽有五六十公分的微微泛黄的白纸。
包国维将铅笔和小刀揣兜里,吐口唾沫到大拇指上,数了数,一共七张,老板娘许是拿错了数,多给了一张。
包国维抽出一张白纸放在桌前:“多给了一张,我不能白要你的。”
老板娘正坐在桌边扣着指甲,看了看桌上那张纸,又多看了包国维一眼,留了个印象,“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