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无论有没有补贴,平民家庭都根本无法负担得起。
除却又买了些稿纸,寻常人要辛劳半年的工资,便就这么没了,变成了一只手便能举起的纸张,人还没有一些纸贵呢,几十斤的书籍能卖几十块,可几十斤的人能卖几块钱?
“钱钱钱,要不了几天,我就再也不缺钱了。”
……
秦家大院,位于城中偏南的宝成路老街——有足足三丈宽的大街,哪怕是几辆轿车并肩通过都不会显得拥挤。
一排长长的街道上只有十几家,大多都是家里有些钱财的人,唯独秦家占地最广,横看有十多丈长,筑的是六尺的高墙大门,朱门上还有两个镀金门环。
近来秦家的围墙似乎有过翻新,外墙似乎用石灰浆重新刷了一次,用以体现出这个家族还有余财装修,有着充沛的活力。
然而秦家从来没缺过钱,毕竟其主要的业务盈收来自土地——既然是一个传承久远的家族,又是野猪皮时期便兴盛起来的,自然不会缺土地。
真正的大地主未必就住在乡下,若是想住在乡下,便需要养活着几十个家丁来保护自己,不乏有地主老财把住宅造的宛如城堡一样,为的就是避免遇到危险。
世道混乱,外面的流匪多,而且成群结队的,拿着黑乎乎的铁枪到处劫掠。
虽然是群穷玩意,但总是有枪的,即便是小作坊产的土枪,若是被冷不丁来上一枪,任凭有千般本事、万贯家财,也得在鬼门关走一遭。
所谓流匪,多是活不下去的人,身上背了不知道多少苛捐杂税,地没了,身上欠了债,已经烂命一条,自然不会吝于做出拼命的事。
城外的流匪多到什么地步?有些地主家里头甚至配备有机枪这种重火力来守备庭院。
……
包国维都无需进门,便可以望见里头有个多层的大阁楼,比周围的石墙还要高上一丈。
屋顶倾斜三十度,飞天屋檐翘起,红色的瓦砖鳞次栉比,一副老派古式住宅的模样。
二楼有个戴着西洋礼帽的男人,他穿一身黑色中山装,模样还算俊朗,一只手放在红木制的栏杆上,凭栏远眺。
清风徐来,红色枫叶、黄色的梅花、绿色的松叶随风飘动,大正午的阳光洒在地上,金灿灿的,
外面担里跳着米的、鸡鸭的,坐在木板凳上扇着蒲扇唠着嗑的,拉黄包车的、时而还有一辆头上顶着包的小轿车“拉轰”的驶过。
各处百姓在街道上走动着“挣生活”,也有走得快人已经开上轿车。
阳光照在树叶上露出光照,深秋的蚂蚱早已被冻光,也或许是沦为了一些人口粮,于是没有烦人得鸣叫声。
黄发垂髫,怡然自得,当真是惬意万分!
“一副国泰民安的景象,高科长,你说是不是?”
秦老爷带着笑声对高科长的人说道,只不过脸上和善的笑容也透着些阴鹜。
今日他穿一声褐色的锦衣,脚踩着个千层底,头上还戴着个帽子,都褐色的,就连帽子也是褐色的,帽子边缘绣着金边,顶上还有个小疙瘩。
老爷方脸大耳,还挺着个大肚腩,按照这时代的审美观——能吃白白胖胖的就是好的,无疑像是个真正的阔老爷。
高科长听到秦老爷的话,脸上带着笑,侧头点点头:
“秦老爷说的不错,当真是国泰民安。”
“高科长,你想见的孩子我已托老包邀请,想来用不了多久你便能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