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时辰一到,木杖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而近,落在三人耳中。
林远那张刚毅的脸庞,相应落入三人眼中。
扑通。
见到林远出来,李方再也坚持不住,扑通一声,倒在地面上。
滚烫的脸颊跟坚硬的地面,碰撞在一起,擦出一道伤口,让滚烫的鲜血跟汗水混在一起,落在地面上。
哐当。
面对李方的情况,林远表情冷漠,只是将三个木碗,哐当一声放在地上。
“这三碗是益气汤,可滋养精气,你们一人一碗,待喝完后休息半刻钟,接着练扎马站桩。”
话语一落,林远连瞧都未瞧李方一眼,便转身回屋。
只给三人留下一道背影,以及严厉冷漠的印象。
也让曾明杰和龚元面面相觑,不敢上前帮助李方,生怕惹怒了林远。
李方对此,毫无怨言,只是艰难爬起来,擦了擦脸颊上的伤口,默默找个背靠岩石的地方,缓缓休息起来。
佃户农家,哪家儿女不早早自立,弓起腰背,拿起镰锄,下田务农,一不注意,受伤流血都是时有的事。
更别提这小小的伤口。
流汗流血他不怕,他只怕一辈子待在那永无天日的黄土里——一眼就能望到头啊!
等到气力恢复几分时,李方这才端起益气汤,小口一口吞下。
温热的汤药,一当入腹,顿时间让身体升起一股暖洋洋的感觉,连带之前的疲惫感,也消散了几分。
休息完毕,三人又接着开始习练扎马站桩。
…………
时间晃晃,一瞬即过。
一日时间,就在反复习练扎马站桩中度过。
待到日落黄昏,晚霞红映时,三道背负药箱,郎中打扮的人影,来到了练武场。
林远一如之前,出面解释一番,旋即回屋。
这郎中,是专门替他三人疗养的,为的便是防止长时间练功,造成暗伤。
茅草屋内,一番推摩按拿,金针刺穴后,三人一天的酸涩胀痛,顿时消散大半,都露出了极为舒服的表情。
李方脸颊上的伤口,也撒上金疮药,升起痒痒的感觉。
待郎中走后,三人各自躺在竹床上,各自无话。
一是一天练功下来,哪怕是最壮实的龚元,也是疲惫不堪,恨不得倒头就睡。
二是今日李方倒地受伤,本让就不熟悉的三人,又生了一道小小的间隙。
躺在木床上,感受着温暖的崭新被褥,李方小小的眼睛,望着茅草屋顶,脑中思绪浮起:
‘今日练功下来,一共喝了四碗益气汤,这益气汤不知价值多少,但效果显著,定是不菲。’
‘还有这郎中,在李家村,想要请动一次郎中,至少二百文的上诊费用,出诊费和药材费还要另算。’
‘再加上这里能一日吃三顿,顿顿有肉,又是不少钱银。’
细细算来,这一日下来,耗费的钱银,少则三四百文,多则五六百文。
让李方小小的内心,动荡不已。
这一日的耗费,就是自家大半年省吃俭用,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家底!
‘这就是爹说的:有缘和无缘吗?’
李方目光复杂,有些干裂的嘴唇,欲张又闭。
小小的拳头,却是紧紧握住:不管如何,一定要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