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利用这个消息,试探匈奴人的动向。
如果三封郡城的匈奴人谨慎,他们便不会选择继续出城,如果他们自持勇武,便不会在意可能出现的伏击。
任平现在带人往朔方的边境赶,赌得就是第二种可能。
一旦匈奴人选择继续出城攻打临戎,任平的位置,就变成了他们的后方,可操作的余地,瞬间增添了茫茫多的战术。
纵然任平判断失误,匈奴人不出来了,那也无非便是,和之前最坏的结果一样,任平领着手下人,在野外转悠几天,或去临戎,或回沃野,补充一番后,是走是留,主动权一直在他手里。
只不过任平的策略,有些对不住董进,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也想帮其顶住匈奴兵马,可就靠手头上千把人,硬顶就是以卵击石。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董进,能够顶住压力,别被匈奴人一击即溃。
“你们是吃牛粪长大的么?汉军都绕到咱们的眼皮子底下了,你们竟然都事先没有察觉,非得等到他们把咱们在睡梦里,从大帐中薅出来,你们才能看见么?”
一个百人队被灭,刚刚出城的左贤王波尔多,收到这个消息后,直接便气炸了。
在他眼里,这不是一个百人队的事,他是怕汉军出了第二个“霍去病”。
一众手下将领,自然知道左贤王波尔多的担忧,但事已至此,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静静听其责骂。
“卡儿诺!”
“儿臣,在!”
“你带着本部三千精骑,巡查大军周边,发现可疑之人,格杀勿论!”
“儿臣领命!”
看着自家儿子策马而去的背影,左贤王波尔多心中深有感叹:关键时候,靠得住的只有自己儿子!
出了百人斥候队被灭的事,波尔多为了自家的威信,临戎是非打不可了。
自右贤王被灭后,他隐隐已然有大单于之下第一人的趋势。
今朝若是因为一个还不知名的敌人,窝在三封郡城不敢出来,那他多年积攒下来的威望,瞬间便会消失殆尽。
这个代价,对于左贤王波尔多来说,未免有些太大了,不是他现在能够承受得起的。
“将军!匈奴人又来攻城了!”
一日不到,左贤王波尔多,便率领着大军,兵临临戎城下。
听着手下人的禀告,闻讯上了城墙,望着数不清的匈奴旌旗,战马,董进背后顿时冷汗横流。
脑海中仅存的理智,告诉董进,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跌倒,其强撑着,借助墙壁,稳住身形,如果他此时表现得过于惧怕城外匈奴大军,临戎城内原本就已经在崩溃边缘的守军,立马就会发生大乱,会不会有人直接开城投降,都说不准。
“传我军令,全城备战!弟兄们,不用怕!咱们的援军马上就到,任校尉已经去集结修都,广牧,临河的人马了!”
董进的话语,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现在的情况,和任平之前与他分析的,一点儿也对不上。
其在心里,这会儿已经把任平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虽然董进自己不信自己说出来的话,但周边的临戎城守军士卒,却是信了。
人在面临绝境的时候,通常会自动过滤外界信息。
跟着董进守城的士卒,可都是一同刚刚射杀了二千多匈奴俘虏。
他们不是不想投降,是怕投降后,匈奴人根本不会放过自己。
左右都是死,他们自然选择相信董进,相信那只在梦里出现过的援军。
匈奴左贤王波尔多,率军抵达临戎后,没有选择立刻攻城,而是先行安营扎寨。
这倒不是他心里有什么策略,计谋,之所以如此,只是因为他此次将三封郡城内,所有攻城器械带过来后,需要时间组装,行了一天军,士卒也困乏了。
反正在波尔多眼中,临戎城就在那里,其又不会跑,自家想什么时候打,便什么时候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