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止知道,私藏甲胄可是大罪,但是这个时候,一副甲就是一条命,顾不得其他了。
而且他知道萧仲甫的爷爷,老爹都是死在辽东的川军,从血脉里就对建奴带着仇恨,如果将来有面对建奴的一天,必然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接着他说道:“放心吧,二位兄弟,我现在给王广芝做帮闲了,等我想办法带二位兄弟一同在公门中做些事,总比现在好过。
这斧刀甲胄,都是我等必须之物,届时自然不会有人追究。”
“王广芝那龟儿子?”程大勇叫了一声,萧仲甫也皱起了眉头,就连冯妍也感到诧异。
冯止知道大家都受过王广芝欺负,这个反应也是正常。
他对这二位兄弟性格十分了解,程大勇力气是三人最大的,性子最急,临事不过脑子,缺乏长久打算,这和之前的冯止有些像。
萧仲甫年长一些,平时有些闷闷的,但是从小一起长大,对亲人朋友,他付出最多,亲情友情对他弥足珍贵,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家仇。
冯止解释道:“大家放心,我现在虽然是给他做帮闲,却不是干催饷的活,而是帮他家做做账务,等我想办法让他家吐出些不义之财。”
他知道二位兄弟还有妹妹虽是普通百姓,但还是有最基本的朴素正义感的,不能自己一下也变成恶人,恐怕大家也不会接受。
三人瞪大眼睛像看妖怪一样,冯妍问道:“做账务,哥,你会识字?”把做帮闲的事抛在脑后,反而认字更不能让他们接受。
冯止一阵头大,赶忙说道:“原来帮着徐大夫去采药,在他药铺里他教我识过字。刚说到哪了,对,给王广芝做帮闲,等看我怎么教育这龟儿子。”
在三人疑惑地眼光中,冯止打了个哈哈,赶忙转移了话题。
……
县城西市,一阵鸡飞狗跳,皂班、快班、民壮就连捕班也出动了。
这些人,满脸恶像,见到小贩就伸手要债,有些犟头非说不欠债,就是不给,结果就是水火棍一顿招呼。
城西一家售卖炒货店铺中,王掌柜的下体一紧张,一股热流止不住的出来。
苦着脸对穿黑衣的捕快说道:“差爷饶命,小人向来都是老实经营,该交的商税也交了,从未跟摇黄的人有干戈啊。”
脖子上的刀又用力了一分,王掌柜感受到刀刃上的冰冷,仿佛捕快再用力些自己的脖子就要溅出血花。
“少废话,差爷我接到检举,你是给摇黄那伙贼人当内应,不过你在这经营不少年了,妻儿老小都在。这样吧,交个保证金,看你表现,就先不让你过年吃牢饭。”
“谢谢差爷,这是小的几日经营全部所得,不知够不够。”王掌柜赶快把抽屉中的银子拿出来。
捕快掂了一下,大约六两银子,也是不小一笔收入,但是除了分给县里老爷们,还有周围几个兄弟,自己能得一两多,算是勉强达到预期。
“哼,少是少了点,不过快过年了,差爷我饶你一回,兄弟们,咱们去受到检举的下一家。”捕快抽回刀,头也不回就走,留下嚎啕大哭的的王掌柜瘫倒在地。
此时,远处一双眼睛正冷冷盯着这些捕快,突然他嘴角上扬说道:“这乱象已现,是时候找大哥做事了。”
注:
六房:吏户礼兵刑工六房,以户房责任最重,负责户口数额,田粮数额,仓库,税课局,鱼湖,河泊所,盐场,金银场,各色课程,农桑蓝靛,会计粮使,官吏俸给,军士月粮,漕运,系官房庵,乡都、里长、坊长名数,造黄册,夏税,秋粮,等等。
四班:皂班、快班、民壮、捕班。
摇黄:摇黄十三家,长期活跃于四川的流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