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善说道:“国赖长君,前方瓦剌大军压境,太子继位,江山不稳!”
陈循则反驳道:“国有国法,如果皇上退位,皇太子就是第一顺位继承人,这是法礼,杨尚书掌管礼部,岂不只知法礼不可废的道理?”
“陈尚书,你要搞清楚,我们在打仗,太子登基如何指挥作战?如何安定民心?若是丢了江山社稷,哪里还有什么法礼可言?”
“太子登基,仍然可以请郕王监国,古有周公旦辅佐幼年成王,传为佳话,今日郕王辅佐太子,有何不可?”
杨善见陈循坚持立太子,只好说出心里话:“诸位不妨都想一想,如果太子登基,再把皇上迎回来,这个皇位究竟算谁的?到那时候,我们这些主张废立的臣子是什么下场?”
众人纷纷凝神侧目,陷入沉思。
如果皇太子登基,又把皇上迎回来,结果只有两种,复辟重新拿回皇位,或者做个太上皇,依然把控朝政。
要么我是皇帝,要么我儿子是皇帝,无非是名分的问题。
无论哪种结果,朝政大权都在人家手中。
到那时候,必会清算是谁废了我的皇位,在场诸位一个也跑不掉!
相反,如果郕王登基,皇上回京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就算阴差阳错迎了回来,郕王也不可能留下隐患,大概率会将人软禁起来,终老一生。
而自己这些人,则是拥立新君的有功之臣。
两种选择,孰优孰劣,已经很明显了。
陈循率先说道:“杨尚书所言有理,瓦剌人大军进犯,我大明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国赖长君,还是郕王更为合适。”
金濂和石璞对视一眼,然后纷纷说道:“陈尚书所言有理,我等也有此意。”
眼见众人统一了意见,王直便说道:“既然要做,就要快,孰不知夜长梦多的道理?”
陈循随后说道:“若行废立之举,势必要引起朝堂动荡,诸位都是一堂之主,门生故吏理应不在少数,回去都跟心腹之人通知一下,免得有人趁机作乱。”
“我们这边都好说,就是武将那边……”
“于谦和石亨都是郕王的人,武将更不会有问题了。”
“厂卫怎么办?”
“锦衣卫现在由郕王控制,东厂却是太后的人,这倒有些难办。”
“要我说,就不要管东厂那些阉货,我等推举郕王继位,为的是大明江山社稷,还要征得那几个阉货的同意?”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这时候,刑部尚书金濂突然说道——
“想要制约东厂,倒不是没有法子。”
其他四人立刻转过头来,死死盯着金濂那张老脸。
“你们别这么看着我……”
王直不耐烦道:“别废话,快说,什么法子?”
金濂说道:“东厂的太监虽然身体残缺,却有兄弟子侄,而且大多都在五城兵马司和锦衣卫中任职,只需要掌握了这些人,东厂就不敢嚣张了。”
王直眼前一亮,问道:“你再说说,如何掌握这些人?”
金濂笑着道:“这就更简单了,那些人大多屁股不干净,老夫在刑部多年,想要掌握他们的把柄,简直轻而易举。”
王直一拍桌子:“妥了,就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