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被人家排斥的原因后,知小年有些哭笑不得。
这只是那道人的个人行为罢了,怎么能把他也划归一类。
进而又有些恨铁不成钢,你拿到玉玺,就算是私藏也好啊。
好死不死的,还献给敌酋,不得不说,这真是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听闻知小年这么一问,韩坤霎时间虎目通红,两行血泪夺眶而出。
坏了,话一出口,知小年就暗骂自己糊涂,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也是被传国玉玺的事情给搞蒙了,无心之下,随口提了一句,却没想到,戳中韩坤痛点。
不过话一出口,覆水难收。
在韩坤沙哑颤抖的讲述中,知小年也算是知道了分别的这些日子里,韩坤的遭遇。
原来当初在鹿台镇分开之后,他便急匆匆的赶回老家。
家中一切安好,当时战线还稳定在滹沱河一线,虽然晋军粮道被断,可军中还有存粮,还能坚持一段时间。
他们也就没那么急着往乡间躲避。
没想到,一切来的如此突然,数十万大军,竟然不战而降。
这个消息,别说他们没反应过来,就连朝廷这边,同样没反应过来。
结果不言而喻,韩坤尾随哈勒兴高一路南下,被同样正在探查契丹虚实的丐帮英雄发现。
一行人便如此,组队南下,时不时的偷袭一番契丹人的哨队,直到契丹人在孟津渡扎营,他们这才有所收敛。
今夜,原本埋伏在孟津渡外探查消息的他们,忽然收到负责监视的丐帮兄弟报告。
说是傍晚时分,有三百来骑出了兵营,往北而去。
而他要找的哈勒兴高,也在队伍之中,这才有了方才一幕。
看了一眼韩坤手中提着的头颅,对此,知小年张了张嘴,最终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想来,此刻他手中提着的人头,便是对他最好的安慰吧。
“不知韩大哥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为了不让他沉浸于悲伤之中,知小年转移话题,询问韩坤接下来的打算。
“丐帮广发英雄帖,将会在洛阳伊阙举办武林大会,号召诸多武林人士,一同夺回玉玺,阻止契丹祭天建国……”
伊阙是洛阳南面的天然门户,东山香山、西山龙门山相对而立。
伊水中流而过,远望就像天然的门阙一般,得名——伊阙。
后来隋炀帝定都洛阳,因皇宫大门正对伊阙,帝王又以真龙天子自居,因此得名“龙门”。
白居易的香山居士,就是取的这个香山。
两岸还有自北魏至盛唐以来,开凿的大小石窟。
不得不说,丐帮选择的这个地方,还是很有意思的。
水陆交通便利不说,进可沿伊河,入洛水直至黄河,顺水可直达目的地开封。
就算是水面结冰,对他们来说,也比寻常官道要好走不少,不用怎么担心被骑兵突袭。
哪怕那时候洛阳随之失守,他们举办大会的事情被契丹得知,也不用怕被契丹骑兵围剿。
一来地形不利于骑兵展开,二来,他们这些高上高下的江湖人士,可以直接跑到山里。
可谓是进退得宜,恰到好处了。
显然,韩坤不会想这么多,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谁跟契丹干,他就跟谁干。
话毕,韩坤用热切的目光,紧盯着知小年,心中一时紧张纠结万分。
他既希望知小年同意,又怕他同意,与他一起冒险。
韩坤的眼神,看得知小年有点不自在,虽然他也想为传国玉玺出一份力。
可这样,真的能行吗?
直觉上,知小年感觉是不太行的,你这武林大会一开,不就等于通知敌酋耶律德光:你洗干净准备好,我们要来了!
可感情上,于公于私,他都想参加。
于公,传国玉玺这等重宝,怎能任其落在胡人之手?
而且献上去的,还是他们道门中的败类,他对自己家的身份还是比较有认同感的。
可不能让这等败类,坏了他们名声,要是此事被他做成了,估计就要遗臭万年了。
于私,韩坤也算是自己下山以来,遇到的仅有的几个朋友了。
人家还帮了自己不小的忙,之前教他学篆字,可是给他提供了不小的便利。
这年头可不是后世,教学可是很大的恩情了。
他现在明显一心报仇,眼中的热切他不是感受不到,要是他拒绝了,不说心里过不去,道心也会不圆满。
心下既定,在韩坤眼中热切消散殆尽之前。
迎着韩坤的热切的目光,一道坚定,鼓励的眼神,映入韩坤眼中。
一丝笑意在脸上绽放,仿佛这一个多月来的黑夜,在这一瞬间,迎来了朝阳。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