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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这么过去了三天。
三天的时间里,薛盈仓干得十分卖力,不一会,就将行情搞了个明白,也谈妥了收购。
1982年这会的行情价格是:
一斤大麦一毛一,一斤玉米一毛一分五,一斤大米一毛六,一斤谷子一毛一分六。
如果是只买杂粮、陈粮,则约莫能用一毛钱一斤买到。
连河蜜橘和朱砂血桃,听着是个十里八乡有名的名优果品。
可是呢:果在乡里贱。
这年头人都才刚刚吃饱饭,哪有闲钱买果子。
运输成本昂贵的年代,这些果子堆在乡里,零售价都只有九分钱一斤的价,还得是那种品相好的。
可惜,这会已经十一月多。
朱砂血桃已经过了时节,只剩下连阳黄桃还有得收,这个月就是成熟采摘期,一毛钱一斤,比连河蜜橘稍微贵一些。
这些,说的都是零售价,从果农手里收,自然又是一个价格。
又是一批,一百斤各色杂粮、五十斤连河蜜橘,六十斤连阳黄桃陆续抵达朱弦越的家里。
朱弦越仿佛已经见到了自己的小院子越堆越满的样子。
就当朱弦越打算放开了手脚收购的时候,薛鹏传来了一个坏消息,他说:
“这个消息我之前想着,不让你担心,本来不打算和你说。
但一想到咱们还要去别的村子收,我就觉得,这事最好你还是有准备比较好。”
“八一六七厂保卫科的科长罗哲,不知道怎么像个疯狗一样盯上你了。
竟然不让附近村子里的人收你的药。
原本,我们是打算用土霉素片换点便宜的果子、陈粮,给你省省钱。但现在是不太顺利了。”
“当然,在薛岔村这,你只管放心,不会受影响。
连河蜜橘我们这种的虽然少了点,但一两千斤不成问题。
除了连阳黄桃没有种以外,你想要买的杂粮,村子里都有。”
朱弦越听了,收起了轻松的神色,疑惑不解地说:
“为什么不让人收啊?我也没有招惹他啊。
当初赊欠的时候,保卫科也是答应了的。具体是怎么个回事啊?”
薛鹏沉声说道:
“他不是用的公家名义,而是用了私下打招呼的方式。
他说的冠冕堂皇,实际上就是私心作祟:说最近保卫科在查厂里盗窃的案子,涉及到一批土霉素片,把你朱弦越说成是嫌犯了!”
朱弦越心中一沉,神色不变,说道:
“我明白了,既然他没有明牌,走官面上光明正大发文,那就说明他心虚有鬼,不想闹太大,搞得污蔑害人后收不了场。
我得回厂里一趟了!”
他不由想到了那个知性温柔,在他第一个关头时,愿意担保帮他的刘月朝。
朱弦越拿到五两金子做启动资金时,也是刘月朝帮忙的土霉素片换的呢。
这可是他的最大恩人。
眼下突然被保卫科刁难,朱弦越感觉不像是冲着自己的,反而像是冲着刘月朝的。
赊欠担保的事情,是刘月朝一手经办的。
眼下罗哲突然说不认,反而声称朱弦越是窃贼嫌疑人。这显然说明,刘月朝那边出了状况。
对于这个恩人,朱弦越早就想报恩,早早就让人送了信,约好等她周日休息就去国营饭店吃一顿好的,当面酬谢还钱。
现在看来,不能再等到周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