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这时,客房外传来了轻促的敲门声,中断了徐锦凤的神思。
“小郎君,已经寅时一刻了,您可起身了?”
连绫罗锦缎都无法遮掩发福身型的店家倒也热心,生怕徐锦凤睡过头而耽搁了科考,便来提醒。
咯吱——
房门打开。
衣着朴实无华但依然无法掩盖那帅逼气质的少年郎翩然而出,温文尔雅笑道:“有劳店家了。”
这一夜徐锦凤压根就没睡。
好在凝聚文宫后,他便感觉神清气爽,心旷神怡,数日来的疲乏一扫而光,连眼中的红血丝都完全消退了。
“小郎君,考生们都出门了,就差你了。”
店家多瞄了徐锦凤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位寒门书生的气质发生了变化。
变得……嗯,更加迷人自信了。
这让挺着个大肚腩的他有些自惭形秽。
和这位寒门公子相比,他倒是有点沐猴而冠了啊。
不过他很快又吸气憋气昂首挺胸起来。
哼!那又如何?
区区寒门学子而已,赚得都还没他多呢,婆娘都讨不起吧,有啥了不起的?
京师里的大家闺秀们,才不会排队任君采撷呢!
一股莫名其妙的优越感油然而生。遥想当年,他也是拥有六块腹肌的美男子!怡香院的当家花魁可馋他的身子了。
“都已收拾妥当,这就准备动身去贡院。”
徐锦凤也就拿了文房四宝。
今科考场设在礼部贡院,离此间客栈无非也就隔了七八条街。
科考通过的考生被称为贡生,算是朝廷的后补官员、储备干部。再等殿试过后,就会被朝廷委任为正式的官员。
大梁京师的道路都是青石铺地,质感满满。路虽不宽,但也没有堵车一说。
即便有,对这些飞檐走壁如家常便饭的仗剑士子来说无非也就一跃而过的事儿。
两刻钟后,连蹦跶两下都难的徐锦凤讨价还价耗巨资十三个铜板搭了一辆顺风牛车横冲直撞地抵达了似战场一般的考场。
“这不是被吓出离魂症的徐公子吗?何时康复的,怎也来赶考了?”
因相貌被徐锦凤压了一筹而心生怨恨的镇国公府小公爷林鹤年装模作样道。
“林兄,虽然你是镇国公府的小公爷、安阳公主的未来驸马、京师大才子、金科状元郎的热门人选!但你也莫要小瞧人,咱们这位徐公子乃是当今天下唯一一个硬抗威武王浑然霸气而全身而退的男人!”
武陵侯府小侯爷叶松寿折扇一开,自诩风度翩翩大才子,目露笑意。
世家公子嘛,总喜欢用最低调的语气说出最装逼的话,以此来彰显自己不可一世的身份。
林鹤年“恍然大悟”,故作姿态地向徐锦凤拱手道:“是极是极,是在下冒犯了……那么徐公子,在下祝你紫气东来,金榜题名……”
“本公子也祝徐兄春闱及第,早日出仕,为我朝添砖加瓦。”
说着,叶松寿和林鹤年这对狐朋狗友相视一笑。
两个贵族子弟……
自己能得罪得起吗?
忍一步风平浪静?
徐锦凤心中疯狂计算……
众目睽睽之下,若自己就这么退缩了,自己的人设岂不是崩了?
毕竟他可是第一个正面硬刚北凉侯的男人,继续维持这个嫉恶如仇性情刚烈的人设,人家或许还会高看你一眼。但若突然转了性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那就会成为人家的笑话。
那么骂回去,会有什么后果?
得罪公侯之家的公子,会有生命危险吗?
不会!
因为他的生死,是北凉侯和朝堂女帝之间的博弈!
公侯子弟若敢杀他,在女帝眼中,岂不是表明在向北凉侯示好?
这俩小子或许是蠢,但他们背后的公侯绝对不蠢。
那么自己至少目前还是安全的!
于是,徐锦凤装着二愣子的模样怒喝:“别瞎套近乎,什么狗屁小公爷小侯爷,皆是鸟小之辈,尚无资格与本大少对话!”
不过说完后,徐锦凤就有些愧疚了。
怎么可以这么光明正大地指出人家的缺陷呢?
万一人家想不开了怎么办,那他就罪过大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