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棋正寻思着,颜仲卿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观你文气加身,入儒有望。在这儒家两脉中,偏好哪一脉?”
“儒家两脉?”
李观棋眼前一亮。
“这儒道两脉,书院不曾讲,我也未能涉猎。敢问指挥使,这儒家两脉,是何情况?”
虽然李观棋身怀文气,但对儒家修行,却是一点不知。
加身那些文气,也只能化作武道劲气来使用,借文气修武。
对方提到的儒家两脉,恰好是他当前最需要的信息。
“哈哈,我倒是忘了,如今儒学渊源,也成了秘辛。”
颜仲卿轻笑一声,复又开口。
“要知如今这儒家两脉,就须先知儒学渊源。
“天下儒学,自孔圣始。
“孔圣立儒学,倡导‘仁’、‘礼’,以此开辟出一条修行路。当时天下儒学,就唯有这一种声音。
“但后来,孔圣做了一件冒天下之大不韪之事,影响深远。此事至今,对错仍难论。
“此事之后,孔圣学说首当其冲,近乎断绝。自此之后,儒学体系崩坏,分裂出众多支脉派系。
“到如今,有两脉势大,一称正统,一称王脉。我大乾儒修,皆出自这两脉。
“正统一脉,继孔圣之学,礼部世代官员,出于此脉者众多,礼部尚书亦是。方才司谳殿内,那位红袍大臣即是他。
“王脉亦称理学,始于我大乾开国时董圣,兴于当代朱圣。‘所以谓万物一体者,皆有此理’。此脉如今昌盛,于刑、吏、户三部门生不少,这三部尚书,皆出自王脉。
“在我大乾修儒学,即为二选其一。”
颜仲卿逐一介绍,很是了解。
‘那位红袍的,是礼部尚书?’
虽然这三司会审,前面许久他都等在殿外,但殿中声音却听得清楚。
入殿之后,对方再一说话,就好对应上。
李观棋略一回忆,即刻想起此人言论。
‘这位徐临徐尚书,属于儒家正统?那位周老尚书也是?’
他曾听薛九娘提起过。
教坊司独立运行,但归属于礼部管辖。
《秦香莲》开演时,六驸马曾经登门问罪,结果刚巧撞见礼部的前任老尚书,铩羽而归。
而在司谳殿中,六公主反戈一击,想要揪出戏本作者时,徐临也出言驳斥过。
看起来,礼部的人好像都在帮他。
‘他们想帮的……是写出《秦香莲》的人?’
李观棋心头微动。
之前司谳殿里,代表儒家王脉的人,也曾表明过态度。
就比如主审的刑部尚书。
在六公主反击时,刑部尚书也曾发声,声援徐临。
结合颜仲卿所说,李观棋逐渐明白过来。
“小子斗胆猜测,这正统与王脉之间的关系……是否彼此倾轧,争夺利势,时有形同水火,时有一致对外?”
李观棋思忖一番,开口说道。
要单看之前司谳殿中的情况。
儒学两脉枪口一致,驳斥六公主,倒是和谐得很。
可要是结合颜仲卿所说的那些再去想,就不是这样了。
这两脉之间,关系必然不合!
且不说两脉理念不同。
就单看儒官在朝中分布情况,就可见一斑。
按照颜仲卿所说,出身儒家正统的,主要在礼部就职。
出身王脉的,则是分部在刑、吏、户三部。
派系独立,再明显不过。
更何况,朝堂之上,是整个大乾的金钱、势力、土地等资源分配。
要说这两脉能一团和气,怎么想都不太可能。
‘就是不知道……这两脉,哪一脉更合适我?’
李观棋心头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