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冷笑一声,手指的方向正是刚刚已经激起了众怒的王士元。
“陛下,我正是这金陵人士,王士元,建文三年中的举人!”
这是朱棣第一次以皇帝的身份跟王士元单独说话,他自然不敢怠慢,一个大礼,顺带着把自己介绍了一下。
“好,朕没记错的话,你是这些举人里最为年轻的,若非靖难,怕是三年之内,进士张榜也该有你的名号了,你……对朕可有怨恨啊?”
朱棣这么一问,倒是让王士元心里一惊,心说这尼玛不是该冲着方孝孺那货去了吗?我不是你手里的一杆枪吗,怎么先奔着我来了?
想归想,王士元却也知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自己之前就算不知道朱棣的身份,当街被他给骂了个狗血喷头,人家现在逗自己一下,不也再正常不过了?
“陛下,时也命也,与其自怨自艾,不如寒窗苦读,有本事,何愁不成事?”
论起口才,王士元自然不是这个时代的寻常年轻人可比的,他这么一句话说出来,倒是让朱棣又是微微一笑。
“不卑不亢,倒是有几分大气,朕倒是想问问你,这当今的大儒方先生,说尔等皆是滥竽充数之辈,你如何看?”
这显然是把王士元给当成了‘元芳’了,王士元等的就是这句话,这么一个机会摆在他面前,他要是抓住了,不光能在朱棣这留下一个相当不错的印象,还能达到他内心深处的另外一个目的,而这个目的,也能让他日后在这南京城中厮混多一条路。
“陛下,这等言辞,就连辩驳都不用,我刚刚才说了,我等好歹也是举人,按照太祖皇帝的规矩,就算是直接入朝为官,那也是有名有实,而这方先生,也不知这名号是如何得来的,入朝为官不光与太祖皇帝的规矩不合,他若是当真有能耐,为何没辅佐建文帝抵抗了陛下的靖难,成王败寇,此乃是自古的规矩,明明败了,却没胆认,在陛下面前耍这等猴戏,不如直接砍了,一了百了!”
王士元这话,几乎就相当于是在骂方孝孺了,方孝孺就算是之前一直在隐忍,现如今也是忍受不住了。
“竖子!安敢如此?我方孝孺治学数十载,幸得先帝信任,如今奸贼当道,我不惧死,却也不容你如此放肆,尔等若是入朝为官,便是助纣为虐,愧对了尔等这些年的寒窗苦读!”
“哼,你在建文面前,也不过就是写写檄文罢了,朝政有哪一条是你所出?”
王士元的这几句话,直接就戳在了方孝孺的痛点之上,他这些年在读书人中名声远播,但真正在朱允炆的朝中说了算的,却还是黄子澄和齐泰这等人,他所起的作用,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方孝孺指着王士元,心里头还在组织语言,被这么一个十七八岁的举人给几句话说的哑口无言,对于他显然是奇耻大辱。
但王士元可不想再给他机会了,最后在这武英殿演变成骂街的话,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陛下,想来这笔墨,也是让他写登基的诏书吧,依我之见,就算是他写出来了,也未必能有我等写的好,不过是写陈词滥调罢了,不用也罢!”
王士元这么一说,身后的一干举人心里又是把他骂了一遍,心说你乐意写自己写,何必带上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