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心里甚至盘算着,同样是读书人的底子,要是他的世子朱高炽能有王士元这样的狠辣,那自己把北平府交给他,也能更加放心了!
“陛下,布置笔墨纸砚,现在何处啊?”
见朱棣说完了之后没有立刻去办,王士元还怕他对跟自己一样的老六行为有些反悔了,连忙添了一把柴火。
“不用急,朕说出口的话,没有假。”
王士元知道自己真的是有些急躁了,他之前苦心经营了好几个月,今天正是结果的时候。
他必须得让朱棣更多的看见自己的能耐,之前那几个月担着的风险,还有差点把自己的老爹王荣给吓的尿了裤子,怎么的也得有所回报才行。
当然,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样子,所求的结果可不是朱棣心里想的那样。
王士元知道,自己内心里的真实想法要是在这一刻被朱棣给知道了,他估摸着自己得比方孝孺还凄惨几分。
表现出了自己的胆识和能耐之后,王士元又适时的展示了自己因为年轻而产生的急躁情绪,在他看来,这才是一个十七岁少年举人的真实状态。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一个小宦官一溜小跑的把笔墨纸砚和桌案都搬了进来,显然,朱棣要玩一把真实。
他让这些人写诏书,也不光是逼方孝孺的策略。
这些年轻举人,都是从未在朱允炆一朝为官的,跟朝堂中人的牵扯也不深,来之前不会有人猜到朱棣会让他们来写自己登基的诏书。
所以这一封诏书,就能让朱棣看出来这些举人都是什么能耐,也好在朝堂上安排他们的官职。
拿来了笔墨纸砚,这些举人自然不敢违抗,都皱着眉头苦思冥想起来,这新皇登基的诏书可不是随便写的,行文用典,那都得大有讲究,万一写错了一个字,都是掉脑袋的罪过,况且朱棣乃是在北境厮杀出来的皇帝,跟他们这些文人本就不是一条心,随便杀几个举人,还不是相逢一笑的事儿?
方孝孺的面前也放着了一份笔墨,但朱棣自打宣布完了他接下来会怎么做之后,就没再跟方孝孺说一句话。
要是把王士元这么一个只会嘴炮儿的愣头青所写的诏书署上自己的名号公之于众,那丢人的肯定不是朱棣,而是他方孝孺,因为从王士元那狂热中带着几分猥琐的眉宇之中,方孝孺几乎就能看出来,他所写出来的东西,肯定是狗屁不通只知道对朱棣大家夸赞之能事的玩意儿,这样的玩意儿被冠上自己的名号,他方孝孺就是黄泥巴掉进了裤兜子里,全变成屎了。
但是一旦写了,方孝孺知道,自己对朱允炆就只能背负上那不忠不义之名了,自己这个天下读书人的楷模,也就成了笑话了。
正在两难的当口,方孝孺瞥向王士元,却见他也抬眼看向了自己,脸上挂着的,是在他眼里几近猥琐的笑意。
这一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