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默精神一震,连忙看去,只见试院大门吱呀一声洞开,走出几个维持秩序的公差。
不多时,便陆续有学子迈出大门,有人眉头紧锁,不断自语;有人扬眉吐气,胸有成竹;有面如死灰的学子忽地嚎啕大哭,亦有面容坚毅之人默默走远。
“贺哥儿!”白默打量着门口,忽地眼睛一亮,招呼起来。
李贺寻着声音看去,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连考九日,众多学子早就疲乏不堪的厉害。
身体好的还能支撑,像他这种本就体弱之人,像是丢了半条命,面色苍白的紧,就连走路都不停摇晃,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没走两步,就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白默脚下一动,快步上前,一把将其扶住,随后递过一个水囊,这是他找郎中开的方子,最适合李贺这种刚考完的学子。
李贺接过水囊,咽了几口苦涩的汤水,片刻后,总算恢复了些精神,面色红润了几分。
“考的如何?”白默好奇问道,科举一道,乡试是出了名的难过,一旦高中,不亚于脱胎换骨。
“十拿九稳。”李贺自信道,“除了策问一场需要耗些心思,经籍、诗赋两场轻而易举。”
白默面露喜色,也是感到高兴,不过试院外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人也并未多说,匆匆赶回客栈。
时间匆匆流逝,转眼就是月余。
这日,客栈中满堂皆坐,热闹的紧,不停的翘首张望。
门外不时跑过几个身着红色公服的衙役,却都是匆匆而过,不曾入内,引来堂内学子的阵阵叹息。
这时,客栈外忽有鸣锣之声响起。
“来了!来了!有报子来了!”门口等候的小儿精神一震,连忙朝堂内大喊。
堂中,有学子下意识站起,向前走出几步,随后又讪笑几声回到位置坐下,周围人见了,却习以为常。
“当!当!当!!”
人未至,先闻声,不多时,门外跑进一名报录的衙役,手中敲着铜锣,口中高呼,“恭喜孙山孙老爷高中!”
“噫!我中了!我中了!!!”大堂一角,一位年过半百之人跳了起来,手舞足蹈一阵,面露狂喜,验过私印后,他从报录衙役手中接过一张字条,打开一看,上书河间府益阳县孙山中乡试第二百八十名,一旁角落盖有官府大印,以证真伪。
孙山忽地老泪纵横,他清贫半生,考了三十年功名,今日终于得中,虽说河间府此届乡试录取名额只有二百八十人,他堪堪占了尾名,却也截然不同,从今以后,就是举人,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他颤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一个老旧的钱袋,将其中银钱尽数抖了出来,约有三两出头,随后将银钱尽数递给报录的衙役。
一旁学子见了,非但不曾鄙夷,反倒主动上前结交,
客栈东家面露欣喜,立刻道,“快,在门口竖一根帆,写上孙老爷的名号!”
每届科举,若是客栈出了高中的举人,都会插上一杆帆,帆的数量越多,说明文气越浓,客栈的名头也就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