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寤生也不确定。
他生前只是一个在外连年赶考的穷酸书生,很多事也是死后当了水鬼才知晓的。
“应该是姜屏冒充知州的时候。”
“错了。”傅娇摇摇头,“在九年前,或者更早。”
方才她窃听姜屏和傅如镝的谈话,结合每年失踪的孩童,猜想九年前的水尾圣娘就已经黑化。
可是她为什么会从庇佑一方的神女变成食人的妖魔呢?
傅娇摸着下巴,思索着问:“建明十年的时候琼州发生过海溢?”
“当时我不在琼州。那场灾害巨大,死伤无数。”陈寤生皱起眉头,“传言说,是镇海石犀被海底泥沙卷走了。后来众人将石犀找回,十年间这才恢复太平,再也没有发生海溢。”
“石犀?”
“对,是我们琼州的镇海神兽,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在什么地方?”
陈寤生想了想,回答道:“就在青石岭那边。石犀在海底镇水,海很深,看不见的。”
傅娇心里有数了。
受一方供奉的神灵,没有外界干扰是不会对凡人下杀手的,否则在轮回中会被阴曹三司审判。如今的圣娘庙,怕是个邪魔庙。
她让陈寤生回坛子,雁姬却不肯进瓷碟。
“你又怎么了?”
傅娇真的困,想睡觉。
雁姬冷哼道:“你不让我和他殉情也行。我想他了,想和他睡觉。”她今天难得幻化成生前的漂亮模样,还敢威胁起傅娇了,“否则我就不帮你。”
雁姬有五百年道行。
傅娇码不准圣娘深浅,只好道:“管你的。”
反正赵灏身上有她的绛符,吸他两口阳气,死不了。
翌日。
傅如镝早早带着司南司北去查失踪案的线索,挨家挨户的走访,不信问不出一点东西。
他们前脚刚走,傅娇也拎起大堆东西去找赵灏,和姜屏在府衙门口碰了个照面。
“四小姐。”
姜屏文质彬彬地朝傅娇点了点头。
傅娇看他两眼,打趣道:“听说姜大人曾高中探花郎,文采自是不凡。恰好哥哥给我出了一道题,姜大人能否为我解惑?”
“四小姐但讲无妨。”
“此题有三。”傅娇比了个“三”的手势,“首题为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义;次题为中立而不倚强哉矫义;三题为致天下之民,聚天下自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义。”
姜屏笑吟吟的脸色微僵。
他目光从戏谑变得深沉,凝视着傅娇,不明白她的意思:“四小姐,这是我当年科举试题。”
“哦。”
傅娇轻笑,“那姜大人答得出来吗?”
姜屏莞尔道:“自然会的。不过三言两语一时说不完,四小姐得空的话,我们改日慢慢详谈。”
“不必啦。”
傅娇请他让路,“我要出去一趟。”
姜屏微微侧身,叮嘱道:“临近重阳,四小姐还是不要乱走的好。”
“多谢姜大人提醒,我会牢记的。”
话虽如此,傅娇才不搭理他,拎着包袱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姜屏望着她的背影,神色渐冷。拢在袖中的手反反复复摩挲着布料,心绪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