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希点点头:“曾公行事平稳,若是不让他回来,怕是反而要引起左龚他们的疑心了。”
“咱们可说好了,我只与你五天时间,本路刘经略此刻大抵已然晓得事情经过,甚至已经带着人往汾州赶来了。五天之内你若是勘破案件,便省得刘经略费心费力了;而若是五天时间仍旧没有进展,此事就转交给刘经略负责算了。”
他们言语中所谓的刘经略,自然是指河东路经略使兼知太原府刘庠了。
刘庠可是一等一的封疆大吏,曾孝宽作为本路察访使与人家经略使都是不能比的,毕竟他主要权力来源于皇帝的临时赋予,而刘庠的权力却是来自大宋官僚体制的赋予。
因此曾孝宽事实上,无法控制刘庠对此事的反应和作为。
他所谓的“五天”时间,也只是估算着刘庠接到消息之后,自太原往汾州来的所需时间,进而得出的一个大致上的结论。
但其实若是人家刘庠自家有想法,并没有按照曾孝宽的提议,暗中自太原府南下汾州。
而是公开发公文训令汾州自行查明情况,进而将曾、吴二人的计划全盘打乱,也并非是全然没有可能来着。
亦或是刘府君急民之所急,快马加鞭将路程缩短数日,曾、吴二人也是没有办法的。
“我一定尽快将事情处理清楚,争取让刘府君省些事情。”
吴希始终坚持要自行处理汾州之事,并非是信不过刘庠的道德和能力,相反,熟知历史的他确信刘庠一定会管此事,同时大概率能将事情处理清楚。
但他实在忧虑于事情恶化的可能。
说到底,能否惩治左龚等人,乃至于他们背后的汾州长贰官,吴希都看得不是特别重要。
他最怕的就是自己那个,关于汾州“仓储”亏空的猜想是真的。
万一对面情急之下,真的将常平仓付之一炬了怎么办?那须都是百姓的心血来着!
“时辰不早了,既然冀之一意要自为之,我却也不好阻止你建功立业。不过这次我却是不能去送你了,且趁着平遥城门未关,速速出城去吧。”曾孝宽轻声叮嘱,
吴希轻易听出对方话语之中的怨气,不过此刻他却也不好再多做解释,而且他也晓得对方并不是真的气恼自己,而只是表达一个看重自己的态度罢了。
于是其人只是一拱手,口称请曾公好生保重,并请对方继续帮自己遮掩几天,待事情结束之后他再向对方赔罪云云。
借着夜色的遮蔽,吴希与韩锐两个持察访使文书,只声称要为“吴察判”寻觅良医,轻易糊弄过了馆舍吏员并城门守卫等人。
离开了平遥县城,吴希顿觉浑身上下轻快了不止一分。
不止是旷野乡间的空气更醉人,更是因为此刻他总算是脱离了地方上对他,或是有意或是无意的监视,心情自然随之畅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