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出了剑之后,花想容就离开了葬剑冢这个小空间。在她将要离开的时候,不知为何,总觉得这冢内方才似乎有别的气息。
可能是她的错觉吧。花想容心想。
站在万剑峰顶的大青石台上,四周的人默默无言。片刻之后,之前那个上了一些年纪的修士走上前,对她说:“这位姑娘,我可以看看你的剑吗?”
花想容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她心念一动,“凡铁”就出现在了她手上。
在场的修士看着她手里这把朴实简陋的剑,面面相觑。
这真的是从葬剑冢里拔出来的吗?还没有他们平常所用的佩剑好呢。
“不知这把剑叫什么名字?”那修士问道。
“此剑名为凡铁。”花想容回答道。
这名字和它的外形倒是挺般配的。大多数修士在心里说道。
问她问题的修士专注地看着花想容手里的剑,眼中的艳羡怎么也掩不住。他长叹一声:“真想知道葬剑冢是什么样子,真想有一柄自己的剑。”
“这位大……大哥,你不要灰心,只要坚持,总有一天会成功的。”洛九鱼在一旁说道。
她说得很认真,并不和之前的人敷衍他时的语气一样。
但是那穿着灰衣,面容有些憔悴的修士却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么多年了,也该放下了。”
说完之后,他转身一步一步向山下走去,背影显得十分萧瑟。
大抵普天之下,没有公平的事情。对修士况且如此,更何况是凡人?
“唉,说起来,他呀,也是一个命苦的可怜人。”有人说道。
“这位兄台,愿闻其详。”
“他如此执着于学剑,其实是因为和自己心里的一道坎过不去。”
“四十年前,他有一个妻子,夫妻二人过自己的小日子,也是和和美美。突然有一天,修真门派的人找上门,说他的妻子是魔修,要带回宗门审问。”
“他当然是不愿意,也不相信自己的妻子是什么魔修。但是他们两个人势单力薄的,怎么会是仙门弟子的对手。最后,他的妻子还是被带走了。”
“他一直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弱小才没有保护好妻子,从此以后发誓要修道。明明没什么天赋的人,硬是凭着毅力完成了引灵和炼气,但是卡在了寻道这一步。”
“四十年,对于修士来说没什么,对于凡人,就是半辈子啊。”
那人最后感叹道。
“她的妻子,真的是魔修吗?”洛九鱼问道。
“谁知道呢?仙门的大人物说是,那就是喽。反正我们这些人又分辨不出来。”讲述灰衣修士故事的那个剑修摇头晃脑地说道。
“既然没有证据,为什么要乱抓人?”洛九鱼有些愤慨地说。
“这位姑娘,你可得小点儿声。人家可是大仙门,咱们这些小修士,开罪不得的。”那人连忙劝告她。
花想容举目一望,四周就有几个修士面色不善地看着洛九鱼,仿佛她说了什么错话。
“这位姑娘这么说就不对了。倘若他的妻子真的是魔修,出了事谁来负责?”
“是啊,魔修阴险狡诈,他被蒙骗也未可知。”
“你们……”洛九鱼正欲再说,被花想容给拉住了。
“两位说得也有道理,方才是我这妹妹莽撞了。只是不知是哪一个仙门,如此嫉恶如仇,一心一意为修真界着想?”花想容微笑着问道。
她这一番话听在洛九鱼的耳中是十足的阴阳怪气,但那两个人就不这么觉得了。
其中一个多看了花想容几眼,眼中出现了赞许之色:“你这女子不但天赋好,还会说话,以后加入一个仙门,必定前途无量。”
花想容对他的话不置可否:“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是沧澜宗。”他带着崇敬的语气回答道。
“原来是沧澜宗啊,那就不奇怪了。多谢告知。”花想容依旧保持着微笑,然后和洛九鱼转身就走。
那个之前讲故事的剑修看着二人的背影,摩挲着下巴,低笑着说:“有意思。”
然后他也离开了万剑峰。
灰衣修士走下了万剑峰,四顾茫茫,不知道该去哪里。他随便找了一条路,漫无目的地走,心里想着走到哪儿算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