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神京百姓为了年关忙碌的时候。
山西大同。
有那么几支衣衫褴褛的队伍,正顶着冷冽如刀的寒风,艰难的往前走着。
自前年山陕大旱,两省多地庄稼绝收。
只是,比起那些自由的民户,边关军户们的日子更加苦不堪言。
近年蛮夷屡次犯境,军户们的更迭极为频繁,小命不仅随时会受到鞑靼人的威胁,还时不时遭受自家长官的致命暴击!
克扣粮饷什么的只是小儿科。
那些侵占庄田,转过头再役军耕种的也不在少数,简单说,就是先占了你的田产,然后还要奴役你去耕种!
可见,即使屯兵制度有所改善,也丝毫不影响蛀虫的疯狂滋生!
本来靠着田里的产出,军户们还能勉强熬下去,奈何这两年又爆发了天灾,庄稼直接绝产,最后的希望也没了。
于是,在生存保障彻底没了的情况下。
军户们掀了桌子!
一时间,大同诸卫所逃荒成风。
即便知道这是死罪!
虽然说,跑路也只是有机会博取一线生机,但留在原地却是必死无疑,拿脚指头想,也知道该怎么选。
毕竟谁又肯白白等死呢?
……
“路边趴着个人!”
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孩子指着不远处,大声惊呼。
“还真是。”
旁边的老人同样瘦到吓人,“老二你拎着扁担过去瞅一眼,没气了就原地掩埋,他那身衣裳咱也不算白拿!”
“哎。”
后方一个黝黑的汉子放下肩上的担子,抽出扁担走了过去。
不大会。
那汉子便喊道:“爹,这小子鼻子里还喘着气呢,趴在这应该是饿的昏过去了。”
“造孽啊。”
老人深深的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个水囊,“里边还有些米粥,喂他喝两口罢,我一直捂在怀里,这会还温着呢!”
说着,把水囊递了过去。
汉子犹豫一会,“这水囊可是咱们家救命的东西啊,真要给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喝?”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老人笑道:“既然叫咱们家遇上了,总不好眼瞅着人饿死不是?三两口小米粥,能救一条人命也值!”
男子还想说些什么。
却见老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还不快按我说的做!”
“好吧。”
男子怏怏的应着,扶起趴在地上的那个人,把水囊凑了过去……
半天后。
“敢问恩公,这里是何处地界?”
“咱们刚过涞源不久,等翻过前边的长城再走两天,就能到保定!”
“保定?”
被救男子“豁”的坐了起来,“小子身有要事,需要即刻启程,救命之情铭诸五内,他日恩公若至神京,可凭此牌去孟府寻我!”
说罢,男子摘下腰间的“孟”字牙牌,双手呈上。
看着男子渐渐远去。
老人笑道:“这会你再说说,那几口小米粥喂得值不值?”
“爹,还得是您厉害!”
“我早看出来,那人的身份不一般,这不回报就来了……”
“那咱们直接转头去神京?”
“急什么?人家前脚才回到家里边,咱们后头便眼巴巴的找上门去,岂不是告诉他咱们在挟恩图报?缓一缓再说。”
“爹真不愧是读书人!”
“读书人?”老人笑了起来,“一入军籍,哪还有什么读书人……”
…………
腊月廿九。
小年。
这天一大早起来,李恪照常先练了会长短兵器,等浑身活动开了,后院铁匠棚里的炉火也升了上来。
“我有预感,今儿必定能出一件上品。”
看着炉子里通红的铁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