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帝犹豫一下,“礼部尚书孔成彦上折子,说…说寇元勇和宣府总兵邓善勇俱是东宫出身,是大哥的……”
“砰!”
明黄色的茶盏摔在正德帝脚下。
滚烫茶水四溅。
“他这么说你就信了?”
太上皇怒道:“当年你大哥受蛊惑起兵造反,还差点成功,经历过动乱,难道老子看不清谁忠谁奸?
真要是有问题的话,他们两个还能安稳的坐在那里?”
“儿臣错了。”
看着处于暴怒中的太上皇,正德帝果断跪了。
字面意义上的跪。
良久。
太上皇幽幽叹了口气。
“你自小谨慎,这是你的优点,同时它也是你之掣肘,过慎而生疑,是为君者的大忌,足以动摇国本。”
“君疑臣而不诛,则臣必反;臣疑君而不反,则君必诛!”
“回去后,你好好想想……”
正德帝躬身告退。
“等等,”太上皇叫住他,“你过来还有别的事情吗?”
“还有一件事情。”
“说。”
“昨天下午,淑妃来找儿臣告状,说李恪又把她弟弟打的重伤,要我严惩,不过儿臣已经命詹升处理此事……”
太上皇打断正德帝的话。
“你说了这么多,是什么意思?”
“儿臣想着,是不是先叫李恪去边军历练两年。”正德帝的声音渐渐放低。
“你去府军卫看过了吗?”
太上皇反问。
正德帝躬身回道:“儿臣今早特地去宣武门校场看的府军卫出操,士卒们的精气神果然大有长进。”
“那你觉得一个能练出如此精兵的将领,和一个以色侍君的无知宠妃比起来,哪个对身为皇帝的你更为要紧?”
“李恪更重要!”
正德帝不假思索的给出了答案。
太上皇又道:“近年来,鞑靼诸部屡次犯边,要是放李恪到了边疆,以他练出的精兵,杀敌立功难吗?”
“不难。”
“他今年才十九岁,凭军功升迁,谁还能按得住?等到升无可升了之后,试问皇帝你又该怎么办呢?”
正德帝愣住,背上冷汗涔涔。
“你的心已经乱了。”
太上皇拉着正德帝坐下来,“看到那折子后,你的心就已经乱了,甚至连最为基本的判断力也丢掉了。
你是大乾的皇帝,整个天下都是你的,你在害怕什么?”
……
直到日上正中。
正德帝神采飞扬的从大明宫出来。
再不见半点惊慌颓唐。
身后,总理大太监裘世安亦步亦趋的小心伺候着。
一路走到养心殿,正德帝忽然开口,“裘伴伴你去坤宁宫传朕的口谕,叫皇后多费费心,管好后宫诸妃。
另外,着锦衣卫查一查孔成彦。”
“臣遵旨。”
裘世安躬身领命。
“对了,那秦氏的诰命文书可曾颁下了?”
“还不曾颁发。”
“正好,你去催一催礼部,顺道再去朕的内帑里挑几样好东西,一并赏下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