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身上一分钱没有,可以挣钱到么?
答案是能,而且手段还不少。工地上抡铁锹能挣钱,街边帮人贴小广告能挣钱,捡报纸易拉罐也能挣钱,不过方子奇不打算让自己那么累。
方子奇骑着三轮车直奔着铁路中学而去,半路上还从摸个破烂堆里顺了条大个尿素口袋。
铁路中学,前身是东北少帅建立的军事学院,绣城解放的时候还当过守军的指挥部,占地面积大,老式的钢筋混凝土大楼使用了将近60年了依然结实,解放后变成本地铁路单位的资产,被改造成数一数二的中学,有初高中两部分,学校师生加上行政人员总人数超过3000。
学校有自己建设的家属楼区,有自己的锅炉房,每年光是取暖消耗的燃煤就要上千吨,而现在这个时候正是学校为了冬季取暖集中采购煤炭的时候。方子奇作为铁路职工子弟,知道今天就是铁路中学后勤处运煤的日子。
方子奇把三轮车停在一处院墙下面,院的另一侧就是铁路中学的燃煤堆场,小山一样高的煤堆高出了院墙一个尖,一眼望过去黑压压的一片。
哐!哐!哐!不用看就知道铁路中学后勤处的那辆半新不旧的翻斗解放拉煤过来了。
卡车的轰鸣声离方子奇越来越近,终于透过院墙,他看见了立起来的翻斗,上面的煤倾泻而下,墙边的煤山越来越高,院墙附近堆积的煤块也越来越多。
终于,边缘的煤块堆积到了一定程度开始往院墙的另一侧漏下,而下面正好是方子奇借来的三轮车,方子奇拿着尿素袋子不时的把没掉进车里的大块煤捡到袋子里。
哗啦…哗啦…,大概1分钟的时间,卡车卸完煤开走了,而方子奇的三轮车后斗满满的装了一车从煤堆上掉下来的煤块。
分量不轻,三轮车的车胎都有些瘪了,方子奇蹬一下没蹬动,只好把一些块小的碎煤重新扒拉到地上,随后才骑上车往城郊的地方去了。
郊区,某个小型私人的煤站外头,现在是夏天,淡季没什么活,老板正坐着马扎上啃西瓜歇晌,方子奇踩着三轮车咯吱咯吱停到了煤站门口。
“老板!收煤不?”方子奇跳下车喊道。
“收,你卖的什么煤。”老板慢悠悠的站起来,回手一扔,啪嗒,吃剩下的西瓜皮被甩到一边的土路上。
看着老板闪着狡黠的眼睛,方子奇想了想吐出两字。
“散煤”
听见这话老板上下打量了一下方子奇说“行,都说现在买卖好做了,看来不假,这么个半大小子都开始玩起这行了。”
这年月大宗的煤炭交易是要有正规票据的,而像这种小煤站不光向煤矿批量进货,还收所谓的“散煤”,名义上是老百姓家把碎煤渣挑出来集中卖回煤站,但实际上小煤站根本不管你的煤是怎么来的,方子奇这车里尽是大块的好煤却硬说是“散煤”老板一看就知道对方是懂行的。
“行,都是懂规矩的人,煤我要了,二十。”老板瞄了一眼车上的煤完全没有过秤的意思就报了价。
方子奇话都不说一扭车把就打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