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秦良语坐在靠窗位。

春风撩起刘海，露出一张俊俏的脸庞。

车窗外快速闪过的亮光，将那张侧脸映得忽明忽暗。

田禛神情恍惚，在照片看过无数次的面容忽然出现在眼前，让他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嘻嘻~”

秦良语身体前倾，双手扒在前座把手，歪着头下巴枕着胳膊，黑亮的眼眸眨了眨，悄咪咪问道：“田禛哥，明天你会来找我吗？”

“可以，不过我有工作要忙，不能带你出去玩。”

“没关系呀，我很乖的，爸爸妈妈工作的时候，我都会帮忙洗菜、刷碗，他们累的时候我还会捶背，妈妈夸我……”

田禛在旁边安静听着。

现在不了解她的病情，只能回一趟余家堡问问，还得打听一下饭店那边的状况。

公交车到站停在路边，两名乘客有说有笑的从后门下车。

等秦良语停下话头，田禛拉着她的小手，柔声说道：“小语，以前七爷爷教我们背师训，现在我教你背几段家训，好不好？”

“好的呀，可是，家训是什么？”

“你不是想给我当婆娘嘛，家训就是咱们屋头的规矩。”

秦良语狠狠点头：“好~”

“……”

四十分钟后。

两人从公交车下来。

其间，秦妈打来电话询问情况，得知秦良语没闹脾气，方才放心跟田禛聊了几句。

夜晚的风有些凉。

望着身边蹦蹦跳跳的秦良语，田禛轻声问道：“刚才教你的，都记住了吗？”

“记得！”

秦良语摊开左手，把右手放在左手食指，一边说一边掰着指头，“女娃子要乖一点，讲卫生懂礼貌，见到长辈要先打招呼，天黢黑不得往外跑……”

“如果有人说我傻，我就告诉他：你没我漂亮、你婆娘没我漂亮、你闺女没得我漂亮。”

“如果有人欺负我，我就、我就一送一带给他来个大马趴，如果他拿勒有刀，我就快点跑……”

“家在蜀都，朝南走七十公里有个无暇镇，镇子往西就是余家堡，妈妈嘞电话是……田禛哥嘞电话是……”

“……”

这么多内容能够背下来，田禛感觉她的脑袋瓜比自己都灵光，而且，这丫头还把普通话给调成了方言。

晚上十点多。

昏暗的街上没什么行人。

附近店铺大多已经闭店，方圆面馆门外的灯箱还亮着。

田禛把秦良语送到门口，跟秦妈闲聊几句便转身离开了。

“妈妈，田禛哥带我去锦里耍，有好漂亮嘞姐姐，还有个锅锅脑袋圆敷敷嘞，我们还去吃串串……”

秦妈拉着闺女胳膊，目光怜爱地望着她，抬手帮她理了理凌乱的刘海，轻声说道：“小语没耍脾气吧？”

“不得！”

秦良语撅起嘴巴，不服气地说：“我乖嘞很，才不会跟田禛哥耍脾气！”

“好好好，小语最乖了，来帮妈妈收一下准备回家。”

“好~”

……

四号下午。

田禛离开方圆面馆。

原本想带秦良语回余家堡，见秦妈犹疑不定，他也没有过于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