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走到一棵花树之前,以扇柄对着鲜花挥了几下,片刻之间,花瓣纷纷萎谢,树叶也渐转淡黄。
这一下子,原本想要动手的华山众人无不骇然,均在暗中猜测,鲜于通藏的是什么毒药,竟这么厉害?
“啊……啊……”
鲜于通伏在地下,一声声长呼,犹如杀猪般的惨叫,声音凄厉,撼人心弦。他只觉浑身剧痛不休,犹如有人以利刃在一刀刀刺到他身上。
本来以他这等武学高强之士,便真有利刃加身,也能强忍痛楚,绝不至于当众大呼小叫。现在他每呼一声,便是削了华山派众人的一层面皮。
他呼叫了几声后,大声道:“快……快杀了我……快打死我罢……”
“鲜于通,你用金蚕蛊毒害了白垣,现在自作自受,滋味如何!”
先前的那个声音再度响起,众人听到“金蚕蛊毒”四字,年轻的不知厉害,倒也罢了,各派耆宿却尽皆变色,有些正直之士已大声斥责起来,纷纷远离徐信和鲜于通。
鲜于通已经痛到疯狂,前言不搭后语的乱叫道:“金蚕……金蚕蛊毒……快……快打死我……啊……啊……快……杀了我……杀了我……”
他说到这里,伸手在自己身上乱抓乱击,满地翻滚,又是尖声大叫道:“我自己作孽……我自作孽……”
鲜于通伸出双手扼在自己咽喉之中。想要自尽。但中了这金蚕蛊毒之后,全身已无半点力气,拚命将额头在地下碰撞,也是连面皮也撞不破半点。
这金蚕蛊毒能令中毒者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偏偏又神智清楚,身上每一处的痛楚加倍清楚的感到,比之中者立毙的毒药,更为可畏可怖。
当年鲜于通在苗疆对一个苗家女子始乱终弃,那女子便在他身上下了金蚕蛊毒。但仍盼他回心转意,下的分量不重,以便解救。鲜于通中毒后当即逃出,他也真工于心计,逃出之时,还偷了那苗家女子的两对金蚕。
不过他在逃出不久便即瘫倒,恰好胡青牛正在苗疆采药,花了三天三夜将他救活。
鲜于通此后依法饲养金蚕,制成毒粉,藏在扇柄之中。扇柄上装有机括,一加揿按,再以内力逼出,便能杀人于无形。
“鲜于通,你现在交代清楚一切阴私,在场倒是还有人能够救你。如若不然,金蚕蛊毒能让你受罪七日七夜,到那时肉腐见骨,滋味可不好受。”
“你这藏头露尾的家伙休要诓我,这金蚕蛊毒,世上无几人可解。”
鲜于通身上虽痛,神志却极清醒,虽然很想活命,但他可不信暗中之人有当年蝶谷医仙胡青牛的本事。
“鲜于通,别人解不了,我还解不了吗!当年,就是我花了三天三夜救得你啊!”
一道身影从人群中走了出去,抛去头面上的掩饰,露出一张让鲜于通无比熟悉的面孔,正是蝶谷医仙胡青牛。
“你……你……胡……”
鲜于通的脸上先是惊喜又是恐惧,惊喜于自己有救,但又在恐惧,今日之后他怕是得身败名裂。
“鲜于通,胡青牛就在这儿,你要想活命,就将自己的亏心事一五一十的当众讲清楚吧!”
鲜于通听到这话,下意识看向胡青牛,这位曾经的金兰之交,此刻看他的眼神却无比冰冷。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我……我说……”
他的声音颤抖,嗫嚅半晌,还是决定保命为上。
“住口!”
忽然之间,灵堂正门处传来一声厉啸呵斥,接着就有数道身影先后走进了灵堂。
这些人的气息都很强横,看年纪也都接近五旬,全都是华山派宿老,上一代的高手,其中就有鲜于通的师尊,华山派的老掌门,先前开口呵斥的就是他了。
两道身影跃入场中,一高一矮,年纪均已五旬有余,手中长刀闪耀,纵身来到徐信和胡青牛身前,尖声说道:“姓胡的,还有暗中那个小人,我华山派可杀不可辱。
你们如此对付我们鲜于掌门,非英雄好汉所为。”
高个的老者说话间俯下身来,左手便去抱鲜于通。
“他周身是毒,只须沾上一点,便和他一般无异!”
徐信拍出一掌,将他逼退一步,胡青牛这时冷冷说道,吓得那高大的老者全身皆颤。
“胡,胡大哥快救莪,我不该辜负青羊妹子,但我没想害她啊……”
鲜于通尖叫道:“另外,另外,白垣白师哥,是我用这金蚕蛊毒害死的,此外再也没有了,再也没亏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