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母则刚，王氏此时的气势竟然募的拔高，抵御住了四周不断散落的阴风。

而这一句厉声质问，却是让那女鬼愣神了一刹，随后竟是泣泪连连，哀求了起来：“你骗我，你骗我，他是我的孩子。”

“混账，你这表子到底对我的小虎用了什么鬼术妖法，他怎地落得如此境地，呼唤不应，你这表子也难免太过狠毒，要生生将我的独子夺去。”

王氏更怒，言语愈加泼辣起来，言至最后却又婉转，声泪俱下。

“我没有，我哪里忍心害他，他是我亲子，血脉相连，我怎的会加害于他。”

女鬼更是情绪彻底失控，发觉自己脱逃不出的她面露绝望，声音如泣如诉，素白的一张脸上竟是流淌下道道血泪，无比凄楚。

这下张灵云也麻爪了，心说我哪见过这等场面。

好家伙，难怪这女鬼既无戾气，也无杀意，甚至在小虎身上所留下的阴邪之气都几近于无，想来是她将小虎认定了是自己亲子。

阴邪之气于人有害，鬼物自然自知，而一个母亲又如何能害自己的孩子呢。

想来小虎双臂上那一点阴气残留，也只是这女鬼见到小虎之时太过激动喜悦，用力拥抱所留下来的痕迹，就如同刚刚王氏一般。

而同样的，这也得以说明小虎为何面色红润，想来是这女鬼将他照料的极好，只是不知小虎现在为何迟迟不醒。

但现在张灵云却是犯了难。

一边是想要抢回爱子的母亲，是个鬼物。

一边是想要夺回爱子的母亲，是个凡人。

按着伦理纲常，他无需犹豫便可以做下决断，但他看着那泣出血泪，凄怨无比的女鬼，还是有些不忍。

于玄门而言，鬼魅妖邪，皆称为灵。

即为灵者，便可修行，有灵清修，福泽一地，有灵虐绝，贻害一方。

道理，道理。有道，亦有理。张灵云的道理多是取自道典，也糅杂了记忆，情理法典，情在法之前。

这也是张灵云迟迟无法做下决断的根本原因。

即便自己的职业是道士，也不是可以为所欲为的，天理有常，因果不爽。

但就在张灵云一筹莫展的时候，肩头的小虎却是叮咛一声醒转了过来，看到张灵云的侧脸之后，小虎先是一愣，有些惊讶的说了一句：“小张哥？”

“娘亲？”

同时小虎也注意到了张灵云身前的那张背影，那张他无比熟悉，却又恍惚好久没见的背影。

王氏听到小虎的声音，眼神之中猛然迸发出无比惊喜的光芒，转过身来，从张灵云的手中接过爱子，紧紧拥着，似乎怕他再度突然消失一般，声音更是哽咽：“儿啊，娘的儿。

“你这孩子，再不言一声胡乱跑开，为娘当真要打断你的腿。”

王氏好久之后总算是将心情平复，随即又爱又气的捏了一下小虎的耳朵，但眼瞧的却是抚摸一般，眼神爱怜，不过只是话语严厉。

“嘿嘿，我再也不乱跑了。”小虎小手不断为王氏擦拭着眼角不受控制的热泪，同时注意起了周遭的情形，却是又一次愣住，脱口而出。

“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