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认识倪冬儿以来，听她说过最尖锐的话了。

佟易看了一会倪冬儿，道：“那我问你，如果葛家同意你离婚，你也可以离开葛家，那么你离不离开？”

“不可能！”倪冬儿随口就说。

“我只问你离不离开？”

“...”倪冬儿无语了，这种假设她从没想过，所以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所以啊，我管的不宽，”佟易摊摊手，“我只是给你铺路，最后如何选择还是你自己决定。”

倪冬儿转身出去了，人家说的没有错，最后的选择还是自己决定，又没人逼着她如何如何的。

只是，对于这种假设她从来没想过，

此时想了一下，她就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了。

那一点点的悸动会让她产生幻想，不切实际的幻想只能害苦她自己。

回到办公室，又坐回沙发上，看着地面发呆。

张子安又给她倒了杯茶水，笑道：“这老头深不可测，你就听他的吧。”

“为什么要听他的，他是我什么人？连干爷爷都算不上。”倪冬儿认真道。

“他说收你当徒弟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

“就算是师父，也不能胡来的，这件事根本不是他能管得了的，结局只能是大家都成了对立，我在葛家的日子会更难过。”

“你看，”张子安拍了下桌面，“你也这么说了，会更难过，就说明你现在过的并不好。”

张子安起身打开唱片机，

“听听音乐吧，这是刚从国外买来的机器。”

张子安也不想跟倪冬儿探讨人生了，倪冬儿的人生是他理解不了的。

而且看得出倪冬儿并不是一个愚昧的人，这种人固执倔强，认准一个理一百牛也拉不回来，所以开导不了她。

黑胶唱片里播放的是贝多芬第五交响曲命运，张子安坐在老板椅上陶醉的打着节拍。

倪冬儿瞄了他一眼，暗自苦笑。

她明白张子安的用心，跟老海头都是一路人，只是她自己的命运早已注定了，不能改变的。

一曲终了，一名厨师擦着手进来。

张子安问：“不忙了？”

“不忙了，我要跟你汇报一下，”

厨师掏出烟想点上，见张子安没抽烟，屋内还有个女的，就揣了回去，

“那个海大爷，吃了两块牛排，一袋意面，两个法式面包，牛排和意面都是他自己动手做的。”

“他还会做西餐？”张子安好奇道。

厨师皱眉：“老板，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吃的这些东西，太多了，咋记账啊？”

虽然他知道这老头是老板的客人，但吃了厨房的东西，他必须汇报。

“是挺能吃的。”张子安点头。

“对了，还有五个茶叶蛋。”厨师补充道，“茶叶蛋是他自己带来的。”

张子安这下子可真急了，五个茶叶蛋，他没噎死吧？

说话间佟易走了进来，打了个饱嗝。

“海大爷，您这是要长个啦？”张子安揶揄道。

“吃你两块肉你就心疼了。”佟易说完见倪冬儿还没走，转身又出去了。

正好有客人喊他唱歌，抱着吉他上台，唱了一首姜育恒的多年以后。

倪冬儿来到大厅，还想跟佟易说点什么，听了一会歌，在凄美的歌声中走出了酒吧。

夜色静谧，霓虹灯无声的闪烁，身后隐约还能听到老人沧桑的嗓音，

“为什么经过多年以后，

风干的伤口心痛依旧，

这些日子就这样经过，

今天不再是昨天的我，

也许明天要面对的更多。”